“这便是陆氏的待客之道?”叶栖渔冷冷地质问。

三夫人恶声恶气地答:“你也算客?”

叶栖渔的神情没有变化:“我阿姐是陆家主的座上宾,我如何不是客?”

她挥开侍女扬起的手,冷峻的目光落在三夫人身上:“还是说,陆家主瞧不上我阿姐,三夫人今日来,正是他的默许?”

“胡说八道!”三夫人立刻反驳。

陆俨作为陆氏家主,在这个家里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他吩咐了要将萧鎏霜当贵客看待,纵使府中无人清楚萧鎏霜的身份,却也一丝不苟地执行着他的命令。

三夫人虽然嚣张跋扈,却不是真的蠢货,她一向敬畏自己这个公爹,怎么敢违逆他?

“看来三夫人是觉得我阿姐不该受陆家主的礼待,既如此,我便要去问一问陆家主,毕竟陆氏门庭高贵,我姐妹二人不敢高攀,还是早早离开为好。”

“闭嘴!”三夫人狼狈地打断叶栖渔,恼怒地看了她一眼,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叶栖渔强撑起来的冷静终于崩塌,她方才那番话不过是在威吓三夫人罢了,若真让她去寻陆俨质问,她是不敢的。

好在三夫人的胆子也不比她大,就这样被吓退。

那一抹月白色的裙角已经消失,叶栖渔藏在袖中握拳的手终于松开。她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过了。

绕过假山,念秋忍不住对萧鎏霜道:“主子,没想到您的妹妹还有几分骨气。”

萧鎏霜锥帽下的脸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不置可否地说:“这陆府中倒是有不少‘聪明人’,只可惜这世上,往往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若无人暗中推波助澜,三夫人不会出现在疏影苑外;若无萧鎏霜态度不明,叶栖渔不会恰好碰上三夫人。

两个女子的口角,成了一场多方暗中的博弈。至于最后,各自有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那就不得而知了。

念秋跟在萧鎏霜身边的日子不短,自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她没有多言。

萧鎏霜又道:“换了十年前,若有人敢在叶氏女面前如此叫嚣,早就被拖下去打杀了。如今,堂堂叶氏嫡女,却要靠口舌逼退侮辱自己的人。”

她脸上扬起一抹笑,眼中是纯然的讽刺。

好在叶栖渔虽然做了这些年的下人,骨头却还没有完全软掉,倘若今日她真的受了三夫人的侮辱,即便她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脉,萧鎏霜也会毫不留情地放弃她。

念秋轻声道:“以主子您如今的身份,要恢复叶氏往日的荣光也不难。”

“叶氏的荣光?”萧鎏霜嗤笑一声,眼前恍惚出现了叶氏高高的门楣。数不尽的侍女衣袂飘然,姿态端庄地走过回廊,一身装扮甚至不比寻常人家的娇小姐差。家仆们来来往往,气质骄横,拥簇着骑装的郎君浩浩荡荡地出了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