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渊赶到祠堂时,齐之沛正在领受家法,瘦削的后背上长条竹杖抽出一条条红色血痕,看着触目惊心,令人心疼。
而本该心疼的那个人,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听着每一杖抽在皮肉上的声音,长公主眼也未曾眨一下。
楚凌渊看向陈何,陈何立刻会意,高声喊道:“住手。”
行刑的仆役退下,南笙急忙上前,给齐之沛披上衣裳,她在长公主身边伺候多年,是看着齐之沛长大的,待他更如自己的孩子一般,见到齐之沛伤得这么重,南笙双眼微红,不免抱怨:“公主,你怎就如此狠心啊?”
长公主眼中流露痛楚,只好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又是一片平静。
“你可知错?”长公主严厉问道。
齐之沛眼神坚定:“孩儿知错,但章宏侮辱我父,身为人子,孩儿不能坐视不理。”
长公主苦涩一笑:“你父亲是逆犯,他有哪一点说错了?”
齐之沛提高声音:“母亲,你明知不是这样的。”
长公主抢过仆役手中的竹杖,狠狠抽在他身上:“住口,往后不要再提你父亲。”
母子之间第一次不留情面的争吵,没人敢上前,陈何摆摆手,示意南笙将下人带出祠堂,很快这里就剩下几个人,南笙把祠堂的门关上,守在门口。楚凌渊缓缓走近,从震怒的长公主手中夺过带血的竹杖,丢至一旁。
帝王来到齐之沛面前,凌厉凤眸落在他倔强的脸上,冷声开口:“抬起头来。”
齐之沛抬头,两人目光相碰,他目光里隐藏的决心在帝王那双黑眸下无处遁形。
“告诉朕,你想做什么?”楚凌渊了然一笑,伸手摆弄着腰侧佩剑。
齐之沛双手紧握成拳,开口掷地有声:“陛下,我想入朝堂。”
长公主惊道:“你胡说什么?”
“请陛下准许我入朝堂。”
自从齐景轩当年出事之后,齐氏严令族中子弟皆不可入朝堂,齐之沛的身份本就敏感。如果没有意外,他此生只能做一个富贵公子,娶妻生子。但长久压抑在心中的不甘和对父亲的敬佩让他不想就此消沉,更何况经历过今日屈辱,他就更不想妥协。
“母亲,我对不起你,但我无悔。”齐之沛平静说道。
长公主怔怔看着他,半响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