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赋小心且认真地割除陈娘子伤口周围的腐肉,昏迷的陈娘子几次发出细碎的低吟,但仍没醒。
云团不敢看了,磨蹭过来护着李娇儿,人也别过头去。
李娇儿觉得自己应该害怕的,可最近那么多的事情压下来,她的心绪大起大落久了,再看见此等最直接的血腥,反不觉得可怖了。
父亲是在救人罢了。
李赋处理好伤口,又用了金创药,再将匕首收起,擦了下额上的薄汗,抬头见女儿盯着陈娘子在出神,想她此刻内心必然纠结,便道:
“娇娇,若她真的是探子,那和世子……”
“爹,”李娇儿打断他,“不妨碍的,无论她是谁,都不妨碍的。”
无论薛镇与她是逢场作戏还是别的什么,现在她不想要的,是薛镇那个人。
就算不是陈娘子,而是什么张娘子、李娘子,再或者压根儿没娘子,都不妨碍。
李娇儿只是不想再与薛镇那薄情寡义之人,蹉跎余生了。
赶来的薛镇在草屋之外,将这句话听得分明。
他的脚步微顿后,走进了草屋。
屋中的血腥气霎时冲进他的鼻腔,若没有李娇儿还好,可当他看见李娇儿时,恶心再次涌了上来。
他压着难受,对李赋拱手道:
“岳父。”
而后又看向李娇儿,颔首道,“夫人。”
李娇儿瞥了他一眼,目光移开,不言语,而是起身往外走。
云团急忙跟她出去。
薛镇没再看她,避身让路。
她一出去,薛镇觉得草屋中的血腥气,竟都浅淡了几分。
他走过去到床边,看了眼陈娘子,探了下鼻息,又拉过她的手,听了下脉息。
的确还活着,而且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