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窕没忍住捂了一下胸口,做了一次深呼吸才学着对方的模样,微微踮起脚,凑在韩律耳边说:“师兄新年快乐。”
“明早停车场见。”韩律没有再多留,很快离开。
这就是要等他一块儿回家的意思了。
虽然都是值班,但韩律大概率能准时交班,杨窕就不一定了,杨窕抿了抿唇,努力藏住笑意,转身重新投入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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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半夜,急诊的病人总算少了一些,杨窕去了趟洗手间,返回路过输液室时,竟意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伴随着成长,人的面貌难免会有些变化,他起先还不敢认,直到对方见到他也露出诧异的神色,他才敢开口,有些激动道:“安澜哥,真的是你!”
石安澜比他大了三岁,同样是留守儿童,因为两家的房子紧挨着,所以他们可以说是一块儿长大的,后来石安澜被父母接到了S市,那时城市的通讯都还十分不便,更别提偏远的乡村,两人便断了联系。
杨窕初到S市时,也曾想到过石安澜,只是他十分清楚,偌大的S市,两人又没有任何联系方式,遇见的可能微乎其微。
仔细算来,今年是他到S市的第八个年头,没想到还真的让他重遇了石安澜。
两人都是十分惊喜,正好这时急诊室内没什么别的患者,杨窕索性跟科里打了个招呼,陪着石安澜去输液室。
聊了一会儿他才知道,原来石安澜大学毕业后便出国去了,在国外一直待到年前才回来,目前正在筹备自己的工作室。
“安澜哥好厉害啊……”杨窕忍不住感叹。
自幼一起长大,他对石安澜家里的情况也有所了解,石安澜的家境也并不富裕,父母都没什么文化,靠在S市卖力气赚钱,上面还有个年迈的奶奶,一年到头几乎存不下什么钱。
石安澜自幼便是个目标明确的人,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愿意为之努力,在杨窕对外头的世界还没有什么概念时,石安澜就一直告诉他、鼓励他,让他一定要好好学习,只有努力学习,才有可能离开那个山村,去到更广阔的天地。
甚至在最初,关于男人有可能喜欢男人的事,他也是从石安澜那里得知的,他很感激。虽然两人还来不及交流更多,对方就被父母接走了,但因为曾经知道过皮毛,让他在最初察觉自己性向时,只觉惊慌,并未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分别多年,彼此想要了解的事还有很多,但石安澜还病着,杨窕也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聊了没多久便道:“安澜哥,你先休息吧,我在这给你看一会儿。”
石安澜是真的有些撑不住了,也没客气,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石安澜并未说来挂针的原因,杨窕却还是很快察觉到对方是在发烧,他抬眼看了眼药瓶,看到标签上都是些常规消炎的药品,安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