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定罪之前?所以此事才会只有收受商人钱财一罪,其余几条皆没有了,这是他们的交易,对吗?”唐林沉声道。
“你心里中已有答案,何必再来问我。”
“范家以诗书传家,教养极严,范尚书是聪明人,他定是有防备。此事应是诬陷,既然这样,他为何要妥协?”唐林似是在问老师,又是在问自己。
“世家…是范家之事,当时朝堂上说要清查,查的是范府的账目,那么范家那来源不明的钱财就会被朝廷知晓。”
“可药商之事,不就是需要清查的吗?为何只定这一罪?而不是抢夺财物?”唐林看向老师问道。
“是警告,那本账簿是从药商地方查出,不过上面的名字只有范家三郎,若是没谈拢,上面的名字就是范府了。”叶楚山听到这,叹了口气。
“世家底蕴深厚,有些已经经历四朝了,天下改朝换代,可世家屹立不倒,不得不说,这是世家的可取之处。”
“但是,随着君王们意识到世家的危害,提出科举晋升之道,如今世家已经无法再垄断朝堂。如今他们的势力已经小了不少。可他们中间,有不少人想要恢复他们在成朝的荣光呢!”
唐林皱眉,说道:“这根本不可能,没有哪一个君王愿意废弃科举,将选官之责交给臣子。”
“自从乾朝提出科举后,经过武朝的完善,到如今的宁朝,朝廷不看家世择官,九品中正制已被废弃,君主掌握大权,若是世家有远见的话,应该要好好教导家中子弟才是。”
“没错,范尚书就是这样想的,之前的世家们也是这样做的。世家藏书众多,普通的学子根本比不过他们,如此世家在朝中也有权柄在握,就算是被官家打压了几十年,也依然在朝中有一席之地。。”
“可是王家出了个后妃,而且还诞下了皇子,所以,王昶便起了这心思。”
叶楚山以前还颇为推崇世家,可随着年岁越大,也知道了世家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当初科举提出来后,世家都疯了,只是那时乾□□兵权在握,杀了好几个世家,这才让他们不得不认。”
“可惜,乾□□明明身体健朗,可却只活到不惑之年,这中间世家怕是出了大力。”
“能支撑到宁朝的世家,有他们各自的钱财来源,隐户隐田是常有的,但也有其各自的营生。”
“世家子们各有爱好,诗书不说,但那些字画的收集就要不少,要维持他们的体面还有这么多的花销,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所以范家经不住细查,不对,应该是大部分世家的账目经不住细查,就算有暗账,但是明面的支出,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抹平的。王昶这是撕破了脸,以范家做要挟,想要得到那个位置呢!”
讲完这些,叶楚山慢悠悠地吃了口茶,他以前家境也算富裕,但是远远达不到世家这个门槛。
进了朝堂,他就是寒门之子,也是那时寒门子弟多了一些,互相也能抱团,不然早就被世家子排挤出去了。
唐林边听边思索,最后说道:“范家经不住查,王家自然也经不住,只是现在官家还不能下手罢了!这就是在玩火。”
“老师,虽然世家没将这些营生放到明面上,但弟子也能猜出来。隐户隐田、贩卖私盐、瞒报矿脉、私铸钱币、远航船队、草原商队,这些不就是世家的营生吗?”
“让一部分子弟行商,一部分子弟为官,官商勾连,不将盐铁卖给九夷等敌国就算是有良心的了!”唐林说道。
“你这是活腻了,这话也就在我这里说说,其它的,不管在哪里都不能说。”
“当初你提出远航船队的时候,那些世家就看不惯你了,制盐还有改革盐税的事情尽早忘了,为师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叶楚山一杯茶差点泼过去,这么多年来他也就想明白了其中几样营生,结果这个弟子倒好,还未步入朝堂时就想要改革盐税,如今这想的是愈发的多了。
“没万全把握,弟子不会提出来的。”唐林见老师这般,连忙坐过去,轻拍他的后背。
“世家的事情,你暂且不要管,官家自然会有法子。”
还是不放心,叶楚山直接搬到了弟子家里,日日盯着他,见他真的没起这念头,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