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甭看罗美娘以往待人和气,她这幅口齿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用等回娘家或是找公婆做主,她在村道上自己就把仇给报了。
罗美娘骨子里和张玉寒一样,就有种不爱吃亏的特性。
说到底两家已经分家,她也没什么软肋在黄氏手上,兼之张玉寒那里,要是知道黄氏做这种事,只有比她更不客气的份。
她自己想想,都不觉得有什么理由得忍气吞声。
黄氏却是被她最后那几句气得浑身发抖。只是她敢去罗家,那是因为瞧准了李氏刀子嘴豆腐心、罗富贵锯嘴葫芦一个都不会跟她一个孕妇计较,谁知罗美娘这个平时看起来寡语少言面瓜一样的,却是最不给面子的。
傍晚时分,下地干活的人都往家走。看着村道上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她又发作不过罗美娘,黄氏气急起来就往家里跑。
罗德金劝妹妹:“她毕竟肚子里有个娃呢,你说话也委婉点。”
“委婉是说给听得懂的人听的,有些人就得一次性让她长记性。”罗美娘冷着一张脸道。
娃又不是她让她怀上的。
娃她娘自个都不在意,还怀着孩子就村头跑到村尾尽算计别人,她干嘛要帮别人重视。
黄氏在大房久了,也就以为她每回闹完一场就没事了,罗美娘这回就偏要让她长长记性。
大房里,大伯子是个不爱惹事的性子,凡事能忍则忍;公爹又不好意思跟儿媳妇计较;就连唐氏,跟儿媳妇吵完一回又一回,其实说到底都只是家常拌嘴,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事。黄氏一旦有孕,家里重活唐氏还不是自己揽了过去。
也就是摊上张家,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坏心眼的人,才叫黄氏以为算计人不用付出代价。
她道:“你看着吧,她被我骂一回肯定不服气,这事还没完呢。”
这件事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处理法子,可是罗美娘早就烦死了黄氏爱在外头说闲话的性子,过年时大侄子拴柱过来要肉脯时说的那些话,她都记在心里呢。
另有,张玉寒在外头读书,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读出什么来,可二房的日子确实是越过越好的。
黄氏这种人,看人好心里就不舒坦,想占便宜还要弄些小心思,要是不把话说在明面上,叫她知道自己不好惹,以后还有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