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心中如何作想,对待将皇帝救醒的医者,群臣表面都纷纷表达了敬意和感激,对于裘先生的提议,自然也不能无视。
三人觐见,人选并不为难。靖王作为宗族和武将的代表,殷处道和皇甫卓作为文臣代表,被群臣共同举荐,前往陛下寝宫。
这段时间,三位已是皇帝寝宫的常客。
直到入内拜见,他们才发现,这次觐见,与以往这两个月,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
殷离果然醒了,他被宫人扶起,虚弱地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蜡黄,十分憔悴。他根本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反应都很迟钝,一句话要重复几遍才能听懂一般,只能以点头、摇头来表达意见,甚至连这两个动作都十分困难,幅度十分微弱。
靖王神色凝重,皇甫卓若有所思,殷处道一心为国,见殷离这样情形,有些话虽然难听,却也要说了。
殷处道俯身跪地,朗声道:“陛下,国祚传承,事关重大,不容有失,臣,请立储君。”
这句话掷地有声,倒也不必再三重复,立刻便被殷离听清了。
那一瞬,他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怒气。
殷离,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帝王。昏迷两个月,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本性,他强撑着对自己现状的不满和不耐烦与三人交流这么久,心中早就充斥着满腔的怒气。
而殷处道的提议,却给这股怒气浇上了烈油,再扔进一道点燃的火折。
殷离膝下无子女,所以才迟迟没有立储。以往也只有殷处道等少数几个大臣拿这事催他,每每都落不着好脸色,眼下的情况,却不止是殷处道想得到一个答复,满朝文武,举国上下,都在等着这个决定。
殷离却不可能答应在此时立储。
他隐隐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感到担忧,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萦绕在心头,对这些朝臣的不信任,让他毫不迟疑地紧紧抓住手中拥有的一切。
皇权,才是他最大的依仗。
也是唯一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