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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过犹不及,她这辈子,活得过于刚直,不撞南墙不回头,终究还是成了一场笑话。

初念呆呆对镜独坐,眼看着窗外天色微明,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她后知后觉感到疲乏,这才吹灭烛火,往一旁的架子床躺下,却怎么也难以合眼。

不知此番睡去,是否还能醒来。

初念盯着昏昏晨光中的青灰帐顶,怔怔发愣,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梦中也不得安宁。

恍恍惚惚中,初念又回到了舅父出事的那段时间,不久之前她追下山崖为舅父治疗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他还是昏迷不醒着,一家人六神无主,又被上门闹事的病患家属折腾得心灰意冷。

画面一闪,她被几双大手牢牢钳制着,推进了一间脂粉味浓重的华丽卧房,一抬头,便见一个脑满肠肥的猥琐男人淫笑着向她靠近,她惊惧地步步后退,那人不知为何又换了另一张熟悉的俊美面容。

“初念,你知道的,没有人能背叛我。”

皇甫述嗓音温润,笑容柔和,但梦中的初念却只想远远逃离,对方伸出的修长手指轻抚她面颊,就像一条冰冷毒蛇爬了上来,她整个人如坠深渊,悚然惊醒。

额间后背冷汗涔涔。

初念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只觉得头痛不已,疲惫至极,打量四周,一向淡定的脸上,现出了几分错愕。

她竟然,还留在山梅县的房间里。

再看身上衣物,屋内陈设,窗外天色,竟像是救下舅父之后,只浅眠了个把时辰的样子。

难道她还在梦里,没醒?

她不由起身披衣,圾着鞋子冲了出去,直奔舅父的竹楼。还没进门,便看见舅母秦氏捧着喝完汤药的瓷碗出来,见她急匆匆过来有些意外,问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初念捏了捏掌心,用平静的语气道:“我来看看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