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结束。”迟瑧甩开臂上的手,不是发问,是陈述。
这样无趣的交际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迟瑧到底耐着自己的性子留下来了,今时不同往日。
他退后几步,靠墙闭眼假寐,手指轻点交叠的左臂片刻,忽然顿住睁眼,目光逡巡遍大厅,骤然发现陈骁童发现却没让他知道的事情。
他不在?
下午打扮得这么花里胡哨却没来?
不对,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又还在。
海弯弯一身小魔女装扮,尖耳朵,小獠牙,恶魔小翅膀,还有倒三角尾巴,真把这当cosplay的化妆舞会了,别人都是打扮得性感优雅。
“喂!”白嘟嘟的指尖忽然重上来对着他,迟瑧眉眼微沉,侧身,海弯弯果然是指向他身后的陈骁童。
迟瑧一脚踩着地上堆的花离开。
陈骁童要追他,海弯弯冲过来挡在前面:“啊啊啊啊,窝要跟你决斗,讨人嫌的小子,这次你别想再胜过窝!”
陈骁童:……舌头都撸不直说话的家伙就别来他面前丢人现眼了!
海弯弯锲而不舍纠缠,明显是误喝了两口餐桌上摆的红酒,醉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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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内的酒香和欢声笑语没有传到外面,迟瑧眺望笼罩在黑暗里的远方,选定了一个方向。
啦啦啦,一个两个三个小朋友
一起手拉手玩丢手绢
有一个小朋友啊他看不见
啦啦啦,四个五个六个小朋友
一起手拉手捉迷藏
有一个小朋友啊他找不到……
愈往江边的钟楼方向走,气氛越诡谲,诡异的女声童谣隐约传进迟瑧耳朵,像隔着迷雾,又像他的幻觉。
迟瑧脚步微重,额上渗出细密的汗水,在这夜风微凉的晚上。
歌词经不起推敲,细想便毛骨悚然,白日里无数次听到,他只当充耳未闻,乃至那些觊觎的目光,谜团似的黑雾……可它万万不该,万万不该染指那个人,如果它敢的话……
钟楼“铛”的长长一声,声波穿进惠英顿校园,迟瑧弯腰喘了口气,终究踏出了惠英顿的领土范围。
身后,柔光忽的一闪。
老旧的钟楼屹立在江边,比起热闹而喧嚣的惠英顿,更像个垂垂老矣的古董。
迟瑧不露声色缓了口呼吸,推着门进去,门没锁,像是已有人用钥匙打开了铜锁。
啦啦啦,四个五个六个小朋友
一起手拉手捉迷藏
有一个小朋友啊他找不到……
空气里又飘起了飘渺的歌声。
迟瑧毫不客气打断:“别鬼鬼祟祟的,不是要见我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