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岚“扑哧”一声笑了。
或许是体谅到17岁小孩儿那莫名?其妙又爆棚的自尊心,祝岚很贴心地没有戳破,捏着那根烟头打开了门。
直到又重新坐在祝岚家里的沙发上的时候,纪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祝岚与他不过萍水相逢,说是“邻居关系”都算套近乎了,人家上次只不过是碍于在医院,出于人道主义不好就这么不管,才把?自己带回的家,好吃好喝招待两天,这缘分就算结束了。
结果今天一回家,发现前两天好言好语劝回去的小鬼头又跑来了,还在自己门前一蹲一个下午,俨然一副强买强卖的样子——人家心里会怎么想?
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年夜饭年夜饭,是和家人一起吃的。祝岚就算家人不在身边,再?不济,还有朋友,上赶着要往他身边凑的人能绕江一圈,自己又算哪门子的小葱?
这些念头在脑子里转完一圈,在外面被冷风吹得冻住了的理智回暖,纪行才缓慢地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可能是太冒失了。
他端着祝岚倒给他的一杯水,慢吞吞去了厨房——祝岚正在那里和提回来的一堆菜面面相觑。
纪行靠着厨房门框上,目光在祝岚的背影和自己端着的水杯上来回打转,一句“告辞”在心里琢磨了几遍,好几次想张口,又噎了回去。
他17岁,却已经觉得人生逆旅,万物皆奔波动荡,无处安家。祝岚和这继承了他龟毛脾气的房子却是长途跋涉中突然亮起的一盏明灯,叫他觉出一丝不合时宜的烟火气,奔着这点光和暖,也缠绕得他舍不得挪步。
纪行盯着祝岚的背影沉默半晌,脑子里名?为“理智”和“情感?”的两个小人正激烈拉锯着,祝岚突然就转过了身:“在那儿杵着看?什么?不会做饭,洗菜总会吧?”
纪行定定看?着他,半天“哦”了一声。
祝岚是个妥妥的少爷,一看?就是没动过手做过饭,他把?购物袋里的所有东西一股脑倒在流理台上,然后对着一袋新鲜牛肉沉吟了一会儿,上手拆了包装,预备直接丢进锅里煮。
纪行手疾眼快地捞了起来:“这不是这么做的吧?”
“那要怎么做?”祝岚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