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阿依挽住风红缨的手臂,甜甜一笑。
提着昏暗的油灯,风红缨跟着大部队左拐右拐来到一处超级大的沙坑。
四周有荆棘遮挡,沙坑宛若一个天然的温泉,只不过里面没水,全是沙。
沙土比其他地方的沙要细腻,里边掺杂了一些药果,清洁效果很不错。
风红缨环顾一圈,发现这些药果是从头顶的大树上掉下来的,药果香气清幽,十分适合做洗浴用品,难怪女人们会来这里洗澡。
“你真把她带来了”语气吃惊。
正在脱衣的风红缨怔住,她怎么感觉这个女人不想她来
阿依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下,瞧着像没听到女人在问她。
说话的人是阿依之前的那个同伴,叫阿香。
阿香比风红缨只大一岁,两年前被她爹以一头驴的嫁妆半嫁半卖到了珈八村,嫁的还不是小伙子,是个二婚男。
二婚男的女儿比阿香小不了几岁,娶阿香回来是为了传宗接代。
不过阿香嫁过来迟迟没怀孕。
见风红缨在那脱衣,阿香欲言又止,鼓起勇气想说点什么,阿依将阿香拉住了。
风红缨解衣的动作顿了下,女人的第六感莫名让她觉得今晚不会太平。
今晚人不多,女人们脱得只剩亵衣亵裤,赤着胳膊和大腿躺在沙坑里,时不时捧起一抔沙土往身上浇,又或是捏碎药果将汁水往肌肤上搓。
沐浴的药果揉碎后会散发出一股甜香,气味极为迷人。
有几个女人已经洗好了,从风红缨身边经过时,别说男人们看到这一幕禁不住诱惑,风红缨看了都忍不住心乱。
不应该啊,八零年代这么开放了吗
洗露天浴就算了,洗完了
衣服不穿,光着屁股趴在沙地上闲聊
搁在和平年代,恐怕很多女孩子都接受不了吧
按说眼前这些女人平时很保守呀,这会子怎么了
正当风红缨百思不得其解时,荆棘围起来的天然栅栏外飘来细碎的说话声。
是男人
风红缨脸色骤然一变。
男人来这干什么
说话声越来越近,好像还不止一个人。
风红缨猛地从沙坑站起来,踩着软和的细沙,她找到挂在树枝上的衣裳,二话不说就往头上套。
“哎,风家娃,你干啥去”
风红缨知道洗沙浴是珈八村原著女人们的传统,为了体现尊重,她今晚特意换了身当地的长裙,还戴了遮脸的布巾。
但这身衣裳太累赘了了,裙摆过窄,耽误走路。
风红缨咬牙将裙摆撕开,口子开到了膝盖处,长长的裙摆卷起来围到腰间,这样方便跑。
“干啥去”风红缨自问自答,边系腰带边焦急地说,“阿依姐,你没听到有男人往这边来吗”
阿依从沙坑里站起来,赤条条的,闻言捂嘴娇笑。
“风家娃娃,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风红缨听出阿依话语中的嘲笑,当即回眸“啥”
阿依徐徐地走过来,笑容挂在脸上,风情万种。
可风红缨却觉得这抹笑容背后夹杂着说不清的寒意。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阿依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不急不缓道“你几个哥哥没和你说吗哦,我忘了,你大哥因为你,至今还没讨婆娘呢,没婆娘的男人不懂这里头的事情有可原”
风红缨不明白阿依说这个干什么。
耳边的男人说话声越来越近,风红缨顾不上追问,拔腿就往外跑。
“风红缨。”
阿依突然连名带地喊“你跑不掉的今天你哪都不许去,我受过的罪请你也尝尝吧”
“阿香”阿依一连喊了好几个女人的名字,“快,快拦住她”
顷刻间,刚还躺在地上闭眼小憩的女人们都站了起来,围成一个圈,将风红缨包得严严实实。
一个个目露凶光,宛若沙漠中的饿狼。
“你们要干什么”
说不慌是骗人的,突如其来的包围震得风红缨连原身的乡土方言味都丢了。
围起的圆圈中,阿香小声劝阿依“算了吧,她还没嫁人呢,放她回去吧”
阿依面孔扭曲“凭什么今晚是她自己要来的”
说着就冲过来要抓风红缨,风红缨连连往后退,直退到荆棘处无路可退。
“我看你往哪跑”阿依笑声渗人,步步紧逼。
“你带我来这到底有什么目的”风红缨眯起眼,“阿依姐,我们之间没结仇吧”
她们人多,双手难敌多拳,她得找机会逃。
“没结仇”
对面女人笑得泪都出来了,抹掉眼角的泪花,阿依咬牙切齿的恨声低吼。
“风红缨,你咋不去死,该死的人不是热娜,是你才对要不是你,我早就嫁给你哥了,都怪你,是你害我嫁给了丁小狗那个畜生”
说起丈夫丁小狗,阿依有无数脏话想要骂出来,可现在她没心思骂丈夫,她想要骂的人只有风红缨。
如果当年风红缨没有出来搅浑她和风延荣的婚事,她就不用嫁给丁小狗,不嫁给丁小狗,她就不会遭受那种肮脏的折磨。
外人都说丁小狗老实巴交,是个假哑巴,对她百依百顺,可谁知道到了晚上,白天的老好人会猛然变成恶魔,对她非打即骂。
明明当初是丁小狗将她往魔窟里推的,为什么到头来却翻来覆去地骂她是婊子
“我身体好着呢我生得出来娃,生不出来娃的是丁小狗”
阿依将脸紧紧贴着风红缨,微眯着眼一字一句地说“风红缨,没有你,我和你哥”
风红缨手搭在身后的荆棘条上,微一用力,娇嫩的掌心刺进十来个粗刺,猛烈的痛感驱使风红缨眉头皱如山峦。
忍着痛,风红缨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荆棘藤连根拔起,下一瞬,带刺的绿叶荆棘飙到了阿依脸上。
“啊,痛”阿依捂住脸往后一倒。
圈在周围的女人们吓了一大跳,见阿依脸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众人惶恐的往后退。
风红缨站直身子,手中鲜血直流。
“你要干啥”
这回换阿依慌了,的身子在沙地打滚,企图能远离风红缨,见风红缨拖着沾血的荆棘藤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阿依捂着嘴大叫。
“疯子,你个疯子快滚啊”
风红缨冷着脸,居高临下的睨着阿依,启唇讥笑。
“阿依,就算没有我,你也做不成风家的大嫂。”
风家逃难到这已有近百年,世代都不和当地女子联姻,乌云雅算是一个例外,如果她没猜错,乌云雅的妈妈应该不是原身的亲奶奶。
乌云雅冠不上风家的姓氏,可见风家人对异域女子的偏见有多深。
大哥风延荣是风家的大家长,更不可能和一个异域女子结婚,尤其是一个蛇蝎美人。
说完这句话,风红缨看都不看震惊到无言的阿依,手执荆棘条沉默的往出口方向走。
女人们一脸惊恐,看风红缨就跟看到煞神一样,纷纷让出一条路。
阿依气的抓起一捧沙往风红缨背上砸,跳着脚大喊“快来人啊,有女人要逃”
“不能让她跑了,她跑了会将这儿的秘密说出去的,快,快抓住她。”
这话提醒了女人们。
这儿的秘密不能泄露,风红缨全须全尾的出去了,回头肯定会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风家儿郎们。
不行,不能说。
在她们看来,风红缨只有沦为和她们一样的人才会守住秘密。
因为女人的羞耻心会锁住风红缨的嘴。
女人们张开手,就像一张网一样,从四面八方扑过来。
阿依在那放声大笑。
“对对对,不能放她走,来这的姑娘哪一个没被糟蹋借种凭什么你风红缨就是例外,我要你和我一样,和我一样脏。”
“姐妹们,抓住她,风家几个兄弟不是舍不得把这个金疙瘩嫁出去吗那咱们今晚就帮风家干件好事,给他们的金疙瘩介绍个上门女婿吧”
风红缨此刻心寒如冷窖,手上割裂的伤口带来的疼痛都不及阿依这番话牵扯出的震惊。
疯了,疯了,这群女人疯了。
原来所谓的沙浴竟然是借种的魔坑
难怪她总觉得头顶树上的药果气味有点不对劲,现在闻闻,可不就是大燕朝那些勾栏院里用的催情香吗
阿依想让外边那些男人毁了她
和这些女人一样,沦为男人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