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间淡淡,说出的时候,似心底揣了一块沉石般沉重。
平日里不愿意去触及的沉重。
棠钰心底似钝器划过,难过,微讶,诧异和莫可名状的担心与后怕混杂在一处。
“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棠钰声音很轻。
陈倏原本半蹲在案几一侧,摸着糖糖,听到棠钰问这句,缓缓抬眸看她,淡淡笑道,“说给你听做什么?”
言罢,又笑道,“让你关心我?”
棠钰眼底的碎莹还在,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关心?”
陈倏怔住,诧异看她时,见她特意低了头,掩了眸间碎莹,却没掩住鼻尖微红。
她也忽然想起无论是早前在驿馆的时候,在山间农户家中的时候,或是在太奶奶处,舅母和茂之处,他总会习惯点一盏灯,白日也好,一整夜也好,都不熄灭,哪怕放下帷帐,只有清浅的微光能透进来,他都会留一盏灯。
因为他怕黑……
棠钰心底似被碾过一般,指尖微微颤了颤,轻轻抚上他眼睛。
没说话,只是抚上他眼睛。
他阖眸。
她指尖上的温润轻抚上他眼角,他心底温柔而安宁。
屋中很静,只有碳暖烧得“哔啵”作响的声音,还有棠钰喉间隐约的哽咽声。他睁眼,见她脸颊被眼泪沾湿,伸手抚上她眼角,她看着他,目光没有移开。
陈倏凝眸看她,沉声道,“心疼我了吗?”
她顿了顿,没有应声。
他温暖笑道,“那日后对我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