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倏忽然说起,棠钰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良久,棠钰才沉声道,“陈倏,我想见见杨嫂和茂之。”
***
入夜,简陋的屋中点着一盏清灯。
杨嫂看着对面的棠钰,眸间忍不住湿润,“早前你舅舅说起你在宫中,我还在想,你舅舅过世后,可能见不到你了,但没想到,会在币州城见到你,阿钰。”
杨嫂鼻尖微红,也不时用手帕捂住口鼻咳嗽。
她眼窝深陷着,一看模样,就知晓身子不好,见了棠钰,两人在桌案前对坐着,她的目光激动,激动里又参杂着辛酸,哽咽道,“你同你舅舅生得有几分像,我就是……看到你,有些想起你舅舅……”
杨嫂的话,似钝器戳在棠钰心底。
早前手中额手帕已经被眼泪沾湿,棠钰从袖袋里取出自己手帕给她。
杨嫂看了看她,伸手接过,轻声道谢。
早前的事,陈倏已经同她说起过了,但那时候有舅舅在,再难都不算难,最难的,应当是舅舅过世之后的日子,棠钰轻声道,“这一两年,你和茂之是怎么过的?”
杨嫂其实心中积压了很久难处,原本是想着时过境迁,自己的身体也快不行了,想让茂之日后有个安定的归处,所以才带茂之回了币州城,但没想到,爹娘不仅不认她,还将她赶出家门,她有许多话不能同外人道起。
早前陈倏来,只说是茂之爹爹的朋友,说茂之爹在他这里放了一笔银子,让他带给他们母子,他还带了大夫来看病。但从大夫的神色里,杨嫂也知晓自己时间应当不长了,她是担心茂之一人还小,无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