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姜的视线,随他们延伸到了窗外,负手望了许久,没注意到子扬从魏隐的位置捡起了一个小盒,好奇地看了看,最后收入袖中。
刺史府本就不热闹,翁朝带走一批下属后,更显得清静。
管家见了云姜的马车,热情有礼地问了可要用饭食,得知她要沐浴,又吩咐人立刻去备热汤。他忙碌的模样,颇有些像十多年前,笑着唤云姜去净手用饭的时候。
“不用特意招待。”云姜抬手,“府中也有不少事,管家自己忙去罢。”
末了,见他满面皱纹又添一句,“夜里也要早点歇息。”
管家笑笑,“年纪大了觉少,倒不如趁着身子骨还硬朗时多忙一忙,也省得日后只能躺着了。”
“与管家相比,我倒是惫懒了。”云姜道,“我最想做的,还正是整日躺着,甚么也不做。”
这出奇相似的话,让管家眼眸闪了闪,“卫姑娘说的哪儿的话,各人活法不同,也无高低之分,自己高兴就好。”
点点头,云姜不再和他闲聊,带子扬回客舍去了。
身后,管家站在原地静静望了她一会儿,才转身回厅。
今夜也不知能不能得个清静,但云姜却是真想休息的。来沧州这几日,好玩是好玩,见到的故人也多,但耗费的心力也大,她差点都忘了,自己如今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美人。
实际上,自从她成为小皇帝之后,有许多人看到她也会忘记这一点,盖因气质改变对一个人来说变化太大了。
她即便是静坐在那儿,也常常会忽略她苍白的脸色,只觉得她仪态非凡,不敢冒犯。
沐浴过后,云姜随手罩了件宽大的兔绒披风,披散着长发,一双眼清泠泠,瞳仁于烛光下显得格外乌黑。
子扬本毫无形象地蹲在座上,闻得熟悉的香味就瞬间跳了起来,“扇扇!”
“嗯?”一眼看穿他心虚的手,云姜挑了挑灯芯,头也不抬地问,“在做甚么?”
起初子扬尚有为难,可在她面前也实在撒不了谎,就伸出手来,“难,好难。”
他指着掌心的小黑盒,老大不高兴,“打不开。”
“拿过来,我瞧瞧。”云姜懒洋洋地吩咐,等到手后看了一圈,顿时明白这小傻子为何束手无策。
这小黑盒打造得精妙,里面没有装东西,但是打开后会变成别的形状,书本、画卷、仕女簪……皆有可能。
对她来说,自然是不难的。
将小黑盒放在灯火下打量片刻,云姜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真要想,却也想不起来。
她不再多思,边随意摆弄机关,边问,“这是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