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的语气叫子扬很是受伤,委屈地盯了好半晌,被盯的人都面不改色、无动于衷,最后他只能鼓鼓腮,气哄哄地狂扫饭桌。
这样的氛围,已经很诡异了,更别说在场之人没有一个迟钝。心中最坦然的大约是翁朝,他心念阿姊,故而看到和阿姊容貌气质相像的少女,就很想问一问身份,只是想到现在算作在谈公事,便准备私下再寻机会。
望江水流淙淙,落日余晖挥洒水面,宽阔平整的街道上,落起了簌簌花雨,不一会儿,就飘进了雅间。
伴随着花雨入内的,还有一个由远及近的黑点,逼近了,才有人看到刀片反射出的闪闪寒光,正带着疾风骤雨之势翻过窗户迅速跃了进来。
卫息第一个反应过来,迅速踢翻了饭桌,拔出长剑一挡,两人齐齐劈开了这张铜黄木桌。
楼下传来尖叫和打斗声,周围行人仓皇四逃。自己管辖的区域竟然出现了这等狂徒,翁朝大怒,随手操起一条长凳劈去,加入了这混乱的战局。
在场六人中,最弱非云姜莫属。但她有卫息、子扬相护,行刺之人的目标也并非她,一时还算安全。
魏隐、秦致都不只是白面书生,他们的拳脚功夫,也都是练过的。
云姜旁观战局,看得出,来人并不想伤人性命,虽然来势汹汹,但其实雷声大雨点小,刀口更多朝他们的臂膀等非要害处去。
只是,子扬实在太凶戾了,他好像天生好斗,沾了血便要闹出人命。蒙面人本来只想奉命吓唬吓唬这一行人,被子扬的凶性一激,也带出了火气。
蒙面头领见最凶的那人一直护着里面的少女,立刻明白了甚么,挥刀就往那边追去。应付身边人的几个登时心头一紧,最先护过去的,竟是最远的魏隐。
一刀劈过去,魏隐左臂皮肉绽开、血流如注,他的眉头,也狠狠皱了起来。
“王爷——”秦致喊人,就要去护魏隐。
王爷?蒙面头领眼皮一跳,看着面前这个被他伤了手臂沉着脸,仍不减气势的男人,心头冒出不好的预感。他们要教训的人,是个王爷?
他心道不妙,连忙发出暗示叫众人撤退。
如洪水退岸,几息之间,来人又全都散去了。
雅间一片残垣,地面狼藉,还有捂住手臂仍在流血不止的魏隐。
“我去叫马车来。”翁朝当仁不让地担起了责任,魏隐点点头,众人围着他忙碌,让他坐在了唯一完好的圆木凳上。
卫息表示感激,“多谢王爷出手相救。”
说着,他就要去扶人,但魏隐抬了抬眼皮,“让她来。”
如果不是他一贯的冷淡脸色,在场人都要觉得他是挟恩图报。
他说出这句话时,又显得这么理所当然。
云姜唔了声,制止卫息出声,“本也就是我该做的。”
魏隐到底是成年男子,看着精瘦,重量不少,半个身子倚过来,云姜就要扶不住了。应当是察觉到了她的羸弱,魏隐也适当放少了力度,他嘴唇苍白,左臂无力地垂在肩侧,看上去失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