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喜深有同感地点头,他们不敢说出来,但心底都觉得,陛下这些日子,是越来越像小孩儿了,任性,却直率了许多。
不知这样是好是坏。
“阿井在何处?”云姜顺口一问。
“婢给他安置了住处,还未安排其他,陛下可要传他?”
“不用了,改日罢。”
云姜本就因过度劳累昏倒,这会儿也没甚么精神,打了个呵欠,当即就要去睡。
对于她这随性的作息宫人们习以为常,七巧取药来,“陛下,就寝前含一颗罢。”
云姜颔首接过,含入口中。
由于前阵子云姜的“威胁”,药太苦了不吃,所以太医们苦心孤诣地钻研了许久,终于研制出了不苦的药丸,在里面添了甘草,甚至还带甜味。
“若有人来看我,通通拦住。”阖眼前,云姜吩咐道,“不管是谁,就说朕病了需要休息,改日再来。”
宫人齐声应是。
如此酣然入眠,云姜在梦中回到了从前。
在她还是翁云姜时,很早就结识了魏隐。
他出身淮南魏氏,天资非凡,很有世家子的傲气。但少年时并不冷淡,反而意气风发,行事率性而为。
当时朝廷混乱,各地时有起义,更有匪徒趁天下不平作乱。云姜的父亲镇守沧州,镇乱时偶尔会带上云姜,有一次遇到魏隐,父亲便介绍了二人认识。
父亲道,魏隐此人家世、心性、谋略无不出色,堪为夫婿。
云姜知道父亲为何欣赏他,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权欲心极重。
如果说他们心有十分,那么其他至多仅得三分。
对于父亲的提议,云姜不曾赞成也不曾反对。
此事不曾有结果时,她就已经死了。
再睁眼,就到了十五年后的新朝。
日头逐渐西移,光影变换,秋风徐徐,殿内阴凉起来,因着时节,还带些寒意。
七巧轻手轻脚给陛下掖了薄被,刚出来,就看见来喜在苦着脸劝太后。
“娘娘,陛下刚躺下,太医说了需要静养,要不……”
阴太后道:“听闻陛下昏倒,哀家来看看而已,也不会打搅。”
“陛下交待了……”来喜为难,“说是今日不适,改日再亲自去看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