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连忙取来一把桐木琵琶,通身没什么装饰,只是刷了一层明光漆,又在尾部嵌了螺钿,惠妃接过来抚了下,神色有点怅惘:“这还是我少年时用的,不知不觉,已经许多年过去了。”
她转手递给宫女,沈青葙双手接过试了音,宋飞琼拿来曲谱给她放在面前,沈青葙告罪落座,见那曲子以绵柔为主,便只用手指拨弹,乐声如诉,淙淙然从手中流出。
惠妃凝神听着,点了点头:“比起上次在梨园听的,似乎又进益了。”
应长乐凑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是个肯下功夫的,这些天三更睡五更起,只是勤学苦练,我起初也没料到她能做到这个地步。”
惠妃神色悠远:“要想出头,自然要吃些苦头。”
说话时沈青葙已经弹到朱笔划过的一段,清商音中兀地一沉,虽然不很明显,但比起之前流畅的音律,的确有些怪异。惠妃听着便道:“就是这紧接着的三个音,改过几次,总是不好。”
沈青葙很快弹过这段,见她们没有叫停,便继续弹了下去,一曲结束,眼见惠妃还在沉吟思索,便试着提议道:“殿下,要么我再弹几遍?”
“弹吧。”惠妃仍旧没想好怎么改,很快点了头。
沈青葙方才弹那一遍,已经将曲谱记了下来,此时抛开曲谱,只是依着曲中的意思,从头又弹一遍,因着不用看谱,比起方才格外顺手,一遍弹完,心中突地一动,立刻又是一遍,此时心随曲意,手随心意,顺着那股子缠绵悱恻的调子一路向前,到朱笔划过那一段时,心里并没有想,然而手上弹出来的,已经与原本的曲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