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耳畔传来她断续的声音:“你要,如何安置我?”
裴寂低着头,带着薄茧的手指慢慢摩挲着她的手背,压下心头的动摇:“回到长安后,我会寻一处宅子,安置你。”
怀中人像熄灭的火,再不曾作声。
不知何处敲起了暮鼓,一声接着一声,敲在人心上。
“三郎君。”门外传来黄绰低低的唤声。
裴寂放开了沈青葙。
他起身下榻,取下了架上的披风:“今夜你就在这里,明日一早,你去与韦策做个了断。”
策哥。被刻意忽略的人和事一刹那全部涌上心头,眼泪随之涌出,门开了,灯笼的光照出裴寂的影子,沉沉地落在她身上,跟着门又关上,光亮消失,一切重又陷入了黑暗。
这黑暗深不见底,沈青葙看不见尽头,也看不见光亮,只能紧紧抱住双臂,不断坠落。
门外。
黄绰低声道:“三郎君,在城外悬崖下找到了那个胡人,还有一口气。”
“带上医者,连夜送回长安,”裴寂沉声吩咐,“不得有任何闪失!”
他沉吟着,又道:“安排些牢靠的人手,寻一个与沈潜有关的,叫阿团的人,大约是女子,还有个儿子,云州和长安都要找一找。”
“阿团是?”黄绰头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由不得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