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走到庭院里一口井旁,李容徽刚要伸手去拿水桶,却被沈棠音伸手拦住了。

“殿里连一口热水都没有吗?”她的眸光轻颤,有些难以置信。

“原本是有的。”李容徽低声答了:“只是今日服侍的人走了,便也没有了。”

那便是所有的事情皆要他亲力亲为了。

可他明明还病着。

棠音有些不忍心,伸手拿起了搁在地上的水桶:“还是我来吧,你快回殿里去,别受了风了。”

她说着,便学着昔日里侍女嬷嬷们打水的样子,也将手里的水桶丢进了井里。

连着麻绳的水桶顺着井壁往下飞速坠去,旋即便听见‘咕咚’一声的水响,挂在井口上的麻绳慢慢不动了。

棠音想,这应当是到了底了,于是便拿帕子裹了手去提那麻绳。

她自觉使了不小的劲儿,但是那麻绳却只是往上抬了一指长的距离,便再扯不动了。底下打满了水的水桶更是千斤坠似的,沉在井底连水面都不曾浮出一下。

她明明见过侍女嬷嬷们打水就是这样的,把桶丢下去,然后拽着绳往上一提,满桶的水就上来了。怎么到她这儿,就变了样了?

棠音迟疑了一下,双手将麻绳拽得更紧了一些,刚想使劲,却见一双指节修长的手轻轻落在麻绳上。继而,几乎没费什么劲的,一整桶的水便出了井口。

这回,没等她上去搭上手,李容徽便已握住了木桶上的手把。

沈棠音刚伸出去的手没地儿放,空悬了一阵,终于在看清他清瘦的身子并不颤抖,似乎不显得吃力的时候,这才迟疑着慢慢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