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光芒穿过他细密眼睫,在脸上留下淡淡阴影,也给他渡上了一层圣洁光芒,让人下意识地相信,他说话,就是发自心底最真诚想法。
他很平静地叙述着自己想法,没有不情愿下剖开内心尴尬,也没有不自然,那种坦然,仿佛他本来就打算把这些告诉陆鸣巳。
自从陆鸣巳出现以来,危岚琥珀色眸子第一次去了嫌恶,认真地看着他:“所以,你还要继续跟我往前走么?”
陆鸣巳沉默了。
希望落空,他心里憋闷得有点难受。
如果危岚因为他话不好意思,羞恼,或者哪怕生气地骂他自作多情,这都代表危岚对他还是有几分情意在,可偏偏,偏偏是这样秉公持正态度……
——危岚对他,难道就没有一丝源自于自己不舍得么?
陆鸣巳心底丝丝冒着凉气,那点因为危岚关心而升起火苗,还来不及点燃什么东西,就熄灭在了一片寒风之中,只留下满腔荒芜,让他格外怀念起曾经那些美好过去,怀念起那个会在他每次受伤时,一脸担心地扑到他怀里,问他痛不痛危岚。
就算一切重来,他最想挽回时光,也已经挽回不了了。
他漆黑眸子一下黯淡下来,少了几分生机,“我还是,跟着你。”
危岚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情绪地扯了扯唇角,“……随你。”
二人一前一后,又走了一会儿,陆鸣巳突然开口:“岚岚,你别担心,我心魔劫……已经过去了。”
危岚没有回头,平静地回答:“我没有担心,只要你觉得对得起你肩负那些责任,对得起信任着明辉仙君天下人,那你尽可以做任何你想做事情,况且……”
他嘲讽地低笑了一声:“……我也阻拦不了你。”
“……”陆鸣巳默然无言,想要解释什么,却觉得危岚已经把话说得太过清楚,好像没什么需要解释。
陆鸣巳一直觉得,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他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陆鸣巳闭上了眼,凭着神魂上那种悸动,本能地跟在危岚身后。
危岚不懂——
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感情和理智像是分成了两个人,每时每刻都在撕扯着彼此。
他停不下来。
潜龙城里,危岚牵着雪霁手,浑身紧绷地混在人群里,从街道两旁每一个说话人嘴里,获取着自己需要信息。
“你看看我这宝贝,不错吧?这可是我冒着被水里妖兽咬死风险,好不容易才挖出来,你看看,能给多少?”
“啧,你这东西是修士法宝!在冥渊,要不了两天就会被侵蚀得灵气溃散,变成一团破烂,你要是不想就这么扔了它,不如送去夙渊阁,只有那里大人物才会和外界有往来,说不定啊,会把你这破烂收了,再赏你点什么!除了他们,潜龙城没人会要这破玩意!”
夙渊阁……
危岚若有所思地捏了下手指。
听上去,像是夙渊阁那些人掌握着进出冥渊方法。
无论这是不是唯一一条路,最起码都是个机会。
危岚拉了拉雪霁手,让东张西望大男孩低下来头来:“阿雪,我们去找那个什么夙渊阁……”
雪霁眸子亮了亮,乖巧地连连点头。
就在危岚小声和雪霁讲话时候,两栋房屋隔开巷道里,一直在用一块铁毡磨着骨刀人耳朵动了动,动作停了下来。
听了一会儿,他放下了手里铁毡,提着骨刀,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残忍笑。
他脚前方烛火被风吹得突然蹿高了一瞬,映照出他快要咧到嘴角嘴巴里黄色牙齿,还有划瞎右眼丑陋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