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旖隐隐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想去面对,手里的袖珍竹筒仿佛烫手山芋,恨不能立马丢灶火里烧成灰烬。
在屋里徘徊了几圈,沈旖深吸一口长气,定下了心神,坐回到桌上,借着烛光,找到开口,将里头卷成长条的明黄绸布抽了出来。
跟圣旨一样的布料,彻底打掉沈旖最后那点侥幸。
到了这刻,沈旖反而真正平静了下来。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她倒要瞧瞧,堂堂天子,万民之主,能不要脸到何种地步。
布条彻底摊开,也只有沈旖巴掌大,用的是细毫笔,龙飞凤舞几个字,遒劲有力,也彰显着书写人不可一世的性格。
“戏弄朕,可开心?”
仅是寥寥一句,沈旖却能想象出周肆在写这话时的神情,必是极恼,极怒,但又发作不得,极其憋闷。
她又该如何回呢?
尽管是刻意为之,但病,也是真病。
至于破庙那桩,她晕了,更不能认,即便认,也只能认成卫臻。
思索到了深夜,梆子敲过二更,沈旖才从恍惚中回了神,提笔回信。
隔日,陶婶比约定的来得要早,隐晦询问过后,见沈旖点头,把竹筒递还给她,整个人也是松了口气。
沈旖想笑,却是淡嘲:“明里暗里两份差事,可心安?”
陶婶表情一滞,仍好声好气道:“二少夫人天生富贵相,到哪都有贵人庇佑,不比我们这些奴才,看着主子脸色,日日提心吊胆,唯恐朝不保夕,”
话语一顿,陶婶别有深意道:“说来,这天下唯有一个主,即便是二少夫人,还有整个卫家,谁又敢不听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