挎着篮子的沈旖心事重重,垂下眼帘想着应对之策。
浮桥和凉亭离得近,从湖这头到那头还很长,她一走过,看戏不专心的几个妃子纷纷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眼里露出的艳羡,自己都未曾察觉。
这人也不知道怎么长的,一身软骨头,走路猫儿似的,没见刻意扭胯摆臀,可瞧着就是透了说不出的风致,更别说她传眄流精,顾盼生辉,和一身在夜里都招人眼的冰肌玉肤了。
真真应了那句话,云想衣裳花想容。
可侥幸生了一身好皮肉又如何,还不是不招皇帝待见。
显帝脾气是差了点,行事做派却与先帝大大不同。
先帝宠女人荤素不忌,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后宫里塞,显帝却不重欲更重体统,且有一套自己的御下手腕,文武并重有张有驰,谁家更忠心更有作为,他就更宠谁,绝不浪费半刻工夫在无用之人身上。
然而可气的是,这种下九流的商户女,满身铜臭味,居然还有那么多眼瞎的捧着。
什么叫盛京无一贵女能与之媲美?
她也配跟她们媲美?
“你说好不好笑,圣上明明已经将她从秀女名册上剔掉了,她却死活非要赖进宫,结果呢,住进来都快小半年了,不说承宠,连个名头也没捞着,叫她一声小主都是抬举她。”
“可不是,仗着太妃娘娘的势,还真把自己当金钵钵了,别到时连个枝头雀都捞不着,还不如那乡下的野鸡呢!”
笑的是她,无疑了。
沈旎放慢了脚步,还想再听听这些终日深宫寂寞性子扭曲的长舌妇能够编排她到何种地步。
角落里安静如鸡的如嫔暗道,说别人头头是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坐在这里的,又有几人被皇帝召见过,便是表面瞧着最受宠的良妃,私底下怕也只是个独枕榻上的可怜虫。
真要算起来,她也够得上宠妃这一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