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这时候才看清津岛信也的样子,他满头都是冷汗,脸色难看的像是下一秒就会晕过去。他被津岛信也煞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忙不迭的问他:“怎么了?你这是——?”
津岛信也摇了摇头,还笑着强撑说:“犯疯病了。”
疯的厉害,出现了乱七八糟的幻觉。也病的厉害,已经无药可救。
说完,心里猛地一沉,真差点一头栽在马路牙子上。
不过好在津岛信也这一年来久经历炼,对什么样的特殊情况都多多少少碰见过,这才堪堪维持住了表面的轻松。
但也仅仅是表面,搪塞一下警视厅的警察是够了,但能不能搪塞过萩原研二——那必然是很难,毕竟那是一个能从同期表情里读出一篇小作文的男人。
萩原研二在看他,他也强撑着和萩原研二对视。他从来不知道人的眼睛可以这么亮,像昼火,永无止境的燃烧着。
但是他又开始头疼了,萩原研二的眼睛里也是讣告,那些白纸黑字攀爬在他视野的每一处,像裹着剧毒的藤蔓一样缠绕在萩原研二身上。
津岛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这些。也许是因为他终于疯了。也许是他太怕了。
他们曾经自由的毫无拘束,天是天地是地,人生的难度还比不上打通游戏。
可是人生是个烂游戏。
津岛信也从前认为自己理解死亡。死亡就是生者记忆的尾声。他看见不过是心里咯噔一声,像是一辆玛莎拉蒂碾过去一块小石子。
但在他眼前挥之不去的讣告却不太一样。它像是幽门螺旋杆菌,不知不觉的感染。起初你不知道它存不存在,好像很无害,好像并不碍事。但随着时间推移,它会酿成其他的疾病,带来的痛苦越发难以预料,也无法理解。
即使痊愈了也没有用,如果不慎依然会再次得上,再次引发同样的疾病,再慢慢痊愈,如此反复,折磨的人五脏六腑都似乎被掏空。
这不是小石子,是掀翻他的海啸。
“你看上去不太好。”萩原研二也把目光投向告示栏,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大概是还没来得及贴上新的广告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