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常家时,她绕了个路从小路进村。时下的人起得都早,她进村时村里的大路上已经有不少人在走动了,看见她,她们便笑着跟她讲话。
原主是个话不多的人,不论是在娘家还是在昌山村,面对询问她只是点点头,村里人也都习惯了,谁也没说什么。
虞清娴往常宝根家走,身后是一群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的对话。
“你们听说没,常大友家那个买回来的女人又跑了,没跑出村呢就被抓了回来,常大友他娘可气坏了,要挑她脚筋呢。”
“啧啧啧啧,要我说啊,以后买媳妇啊就不能买有文化的。这女人一有了文化啊,心就野了,你看看大友家的,从买来到现在都跑了五六回了吧?打都打不乖。”
“那是的,要我看啊,还是打得少了,就得狠狠的打几次,再生一个娃出来,这女人的心啊,也就定了。”
那些话语传到耳中,虞清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愤怒又冒了出来。
永远不要怀疑人之恶,有时候人的恶毒能超过许多人的想象。
昌山村四面三面环山,耕地少人口多,也没有人想过要避孕又重男轻女。溺死女婴在这个地方是十分平常的事情。后来改革开放了,溺死女婴的事变少了,可依旧是男多女少,于是买卖人口在这里变成了家常便饭之事。
就拿刚刚在说话的那些女人来说,二十多年前,她们也是被卖到昌山村的,也因为逃跑被抓回来打过。时光荏苒,她们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一个加害者。
她们如同二十多年前的她们的婆婆对她们一样,对买回来的女人压榨、殴打、辱骂。她们把自己年轻时所遭受到的这一切又全部施加到她们买来的儿媳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