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让她着迷的并非这幅皮囊,而是他迥异不同的灵魂。
那一年在威尼斯她就有所预感,贡多拉摇摇晃晃载她进入他的国度。
你见过了那样的如梦似幻,长于荒野生活中的诗意,往后无论去到哪里,都只是那些地方的过客。
所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他的国度其实也不能失去她?
真教人难以置信。
她怎会迟钝,只是过去种种,他徒有掌控欲、征伐快感——兴许也是她当时太脆弱而令人疲倦,才察觉不到爱意。
她为着最后一点点尊严提出了分手,决绝地说一刀两断,从他世界里消失干净。
她想这样的人即使不爱了,也是很有报复心的。所以从再见的第一眼开始,她便认定他是具有敌意的。也确实证实了猜想,他奚落、讥讽、挖苦,那之中透出的一点点好意,也给人噎得慌了。
可是人面临性命攸关,总是不能说谎的。
“你讨厌我吗?”对视片刻,丁嘉莉垂眸说。
李寺遇哑然一笑,声音轻极了,“对,我讨厌你。”
像一颗石子掷向夜里的深井,看不清有没有荡起涟漪,让人急不可耐,甚至要跳下去。
而后李寺遇低低的轻轻的声音再度响起,似一柄手电筒,遥遥探到井下去。
“你那么轻易地就说要分手;你决定了永远离开,要去过你的‘平凡’生活,却说变卦就变卦;你接这种恶俗剧本,总是不顾后果投入你全部的热情——丁嘉莉,你哪来这么充沛的热情?”
丁嘉莉抿紧了唇,一瞬不瞬看着李寺遇。如同过去,想在他波澜不惊的脸庞上找出哪怕一点点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