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想要保全你们,只能让自己居于高位。”
燕山深重地吐出一口气,“最初几年我随他南征北战,到过很多地方,参与过几场声势浩大的死战。但直到新帝登基,我的军阶都不怎么高,仅到中郎将而已。”
“可即使如此,仍有用心险恶之人看不过眼,把当初我曾在观家军服役的事捅了上去,后来连中郎将也没得做,被打回去接着任校尉。”
言至此处,观亭月瞧见他眉峰轻浅地聚拢,嗓音骤转,“我那时气急了,简直恨到骨血里。趁其醉酒不备,雇人不动声色地结果了对方的性命。”
“那一刻我才明白,真正要博取功名利禄,封侯拜相,光靠自己一腔孤勇是不够的,还得学会怎么在暗潮汹涌的官场上立足脚跟。于是我也逐渐开始左右逢源,借李邺的东风,结识朝廷中那些能够为我所用之人……”
她抱着双腿,一言不发地听他讲述多年以前从未了解过的往昔,听他在如临深渊的处境下,一寸一寸,刮骨重塑似的改变自己。
只言片语,便已是韶华流过,岁月如驰。
燕山的目光一直没有与她接触,长睫如羽,垂眸就遮住了大半眼瞳。
“……之后我受封定远侯,却只能经年驻守在淮化那种地方,对外面所知甚少。”
“我知道时机成熟了,四处派人打听你们的消息。”
他说到这里,嗓音倏忽而止,喉头却上下滚了滚,言语尽数压在咽喉当中。
“可乱世刚得一统,各地的户籍还未重建,根本找不到任何观家人的下落。”观亭月依然一瞬不瞬地凝视他,看着燕山用力收紧了撑在床上的手,青筋嶙峋。
“而你们都又改了名姓,我……”
话语未落,手背突然被一抹柔暖所握,温润细腻如山涧之水。
他还没来得及回神,唇上蓦地让微凉的柔软触感覆盖,在短短眨眼间,便占据了一切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