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心中的屈辱怨恨像是藤蔓,缠得她透不过气来。可是,比这些屈辱怨恨更让她透不过气的,是她始终不被爱这个事实。
她真的好想,好想被人需要,好想能被人坚定地选择一次。
是林慕言拉了她一把。
说来凑巧,那天她漫无目的地游走在伯明翰街头,一不留神,差点撞到林慕言疾驰而来的车。也不知是不是太想找个人倾诉,去医院的路上,苏眠便将自己的经历大致跟林慕言说了一遍。
后来在医院里,林慕言跟林太太打了一通电话,出院之后,她就成了林家的小女儿林灼。
刚开始,苏眠并不知道林家为什么这么好心收留她。她万念俱灰,找不到活下去的希望,直到后来她看到林灼的遗物,得知林灼在十五岁那年,死于校园凌霸,她才有了个懵懂的想法——或许,她也在被人需要。
之后的梦境便开始模糊,梦里的一切都像打了一层朦胧的滤镜,她看不清梦里的人,但她知道,那是林先生和林太太,他们用另一种方式追忆他们的女儿,也给予了她从未有过的关怀。
大约是晚上梦里场景跑太多,第二天早上起床时,苏眠还觉得头昏脑涨。
洗漱完下楼,林慕言已经坐在餐桌前吃饭。苏眠在他对面坐下,抬眼对上他的目光,莫名就有点尴尬。
倒是林慕言依然像以前一样,笑得格外阳光:“怎么了?有话要说?”
苏眠回神,忙拿起一片面包塞进嘴里,一边摇头:“没,没有。”
林慕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喝了口牛奶,调侃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有了男朋友就跟哥生分了?”
苏眠差点被他这句话呛到,捂着嘴干咳了几下,才终于把卡在嗓子眼的面包咽了下去。
眼前又递过来一杯牛奶,苏眠瞧了林慕言一眼,一些猜想在大脑中一转,接杯子时,她的手就刻意与林慕言保持了距离。
林慕言见她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牛奶,眸光微闪,终究是不忍心增加她的心理负担。
过了会儿,苏眠大概觉得餐桌上太安静,便随意扯了个话题:“哥,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吗?”
林慕言道:“只是过来提前布局国内市场,顺便参加你的剪彩仪式。等这边工作完成,还要回伦敦。”
苏眠听他只是“顺便”来参加剪彩,提着的心稍稍往下一放。
早餐结束后,林慕言翻了翻腕表,对苏眠道:“换身利落的衣服,等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苏眠好奇:“去哪儿?”
林慕言却故意跟她绕弯子:“先去换衣服。”
苏眠哦了一声,一边往楼上跑,一边在心里嘀咕,林慕言昨天刚回来,今天就要带她去一个地方。难不成他在宁城比她还熟?
想着林慕言让她换身利落的衣服,苏眠从衣柜里找出白T与黑色小脚牛仔裤,下面搭了一双球鞋。
下楼时,林慕言原本在看手机,余光一瞥,又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