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水流变化起来,温泉池受狂风吹打,水浪阵阵,翻打着扑到脸颊、身前,长发亦湿透。
静楠并不怕这些,自从学会凫水之后,她就很喜欢水了。清风镇附近的山谷中,有一汪不浅不深的寒潭,清可见底,每逢夏日,她都会缠着哥哥带她一起,让他帮忙守在附近。
“不怕……”有道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听得出,他比她辛苦多了。
水浪愈发大了,渐渐卷成漩涡,将二人都裹挟其中,让静楠神智全无,整个人陷入晕眩之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宛若漫步云端。
迷糊间,她感觉自己的额头被轻轻吻了一下,那声音在低低地安抚她夸她很棒,动作却从未停下。
海水的咸湿味愈发明显,灯盏中那根灯芯燃烧出的光晕在她眼中越晃越大,越晃越大。
她无力地仰躺在软枕中,目光投向窗外,依稀意识到的是,今夜的月色和海浪声,都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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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九、林琅一大早抵达客栈,风尘仆仆,似从哪个偏僻山村逃难而出,消瘦如柴,颧骨高耸,不复在京中迷倒万千女子的模样。
客栈已被包下,徐英领着人梳洗用饭,日头渐渐起了,钟九纳闷道:“这都快晌午了,公子还没起呢?”
徐英微咳两声,“主子日夜劳累,需多休憩,索性不急,二位大人不如也先去歇一觉?”
“不用。”林琅迫不及待将这一月以来的收获禀报,同时对荀宴报以敬佩,“不愧是公子,无论身在何处,都不忘正业。”
徐英但笑不语。
但等着等着,二人终究是抵挡不住奔波的疲惫,伏在桌上小睡了场,终于被人告知,那两位起了。
准确而言,此时已是申时正,他们等待的人才刚醒来下榻,传水洗漱,又不知做了何事,过足足两刻钟才见人影。
“公子,圆……小夫人呢?”林琅亦很思念妹妹。
以拳抵唇,荀宴道:“她昨夜贪玩,睡得晚,方才起来用了些点心,又去睡回笼觉了。”
林琅遗憾应声,他准备了一些新鲜礼物,如此只能着人代交。
但钟九观察细致,却是注意到了他们公子耳后根至脖间的几道划痕,似指甲所伤。他早已成婚,自然猜得出这划痕为何,当下露出了然之色。
再看他们公子,整个人透出一股神清气爽的意味,若非得偿所愿,哪来这般神态。
如此推测,钟九自十分有眼力,将所述之事寥寥几句道完,并用眼神提醒林琅速战速决。二人共事一阵,颇有默契,林琅虽不解,倒也随他的意思去办。
末了,离开客栈时,林琅才道:“怎么如此赶?许多细节我还未说全。”
钟九一阵耳语,林琅恍然,紧接不自觉皱眉,半晌才微微舒展,念叨着,“罢了罢了,如此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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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窗大敞,房内前后通风,将床帐吹拂得轻轻飘动,落在期间沉睡的少女胸前,随其呼吸轻轻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