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星带着笑容旁观,静楠自顾玩得开心,他就顺势点了油灯,取树根雕刻起来。
朦胧光影下,连星敛了多余的神情,凝神专注,认真的模样莫名有几分气势。
桥山寨并非日日有行动,偶尔一次,连星能分得的银钱也少之又少。
凡劫掠所得,皆由几位当家统一管理,用于寨中所有人生活。
从一年前,连星习得根雕这门手艺后,就开始坚持雕刻。
一个根雕可卖银钱五文,他断断续续地攒,已经攒到了一两银子。
等攒到三两,他就去给月儿买一个真正的轮椅。
脑海中想象出月儿的笑颜,连星唇畔弧度都温柔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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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阑更深,油灯最后一丝火焰跳跃消失之际,两道人影无声无息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在连星小屋前。
“直接带走?”朱一用口型无声问道。
荀宴颔首。
下一刻,微风拂面,倚在凳上入眠的连星瞬间消失不见。
灯火虽熄,但浅淡月光让荀宴依旧能够夜间视物。在树上看得尚不清晰,如今身处其中,他发现连星的屋子当真简陋至极。
作为轻功好、寨中偷袭取物的前锋,如此清贫并不合理。
朱一在这座寨子飞快绕了一圈察看,告诉他这里几乎都是如此。
从寨中人的话语中可以得知,他们并不自认匪寇,因他们只劫富商贪官,且取财有道,从不贪心。
若只看了他们寨子的状况,荀宴会信。
可他在离京前就细细翻阅过有关天水郡的案卷,他们劫掠的银钱,前后加起来恐怕有万两之多。
这么多的银子,寨子里的人却只能勉强饱腹,东西都去哪儿了?
显然,连星并不是知情的一份子。
沉思间,身畔窸窣的微小声让荀宴看去,只见趴在滑梯睡着的静楠在边缘摇摇欲坠,半个身子悬在了空中。
原来她在滑梯中玩着玩着就睡了,连星自己都是个半大孩子,哪会照顾人,并不曾在意这种小事。
毕竟,他自己也是雕着木头就闭上了眼。
得亏静楠觉沉,这样的姿势也不醒。
两步上前揽住了人,荀宴面色平静,目中有所思虑。
小孩乖是乖,只太好骗了,也容易被带偏。
今日的连星没什么坏心思,改日就不一定了。
这是天生的性格问题,若要改起来,说易可易,说难可难。
只他不愿让静楠吃苦罢了。
“哥哥……”似感觉到了他的气息,静楠突然呓语一声,眼皮颤了颤,努力睁开,模糊中看见荀宴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