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德政望着杜尘澜欲言又止,唇瓣蠕动了半晌,却没有再开口。
杜尘澜不是不知孔德政的意图,这么急匆匆地将他叫过来,必定是有所图的。
您想保下祝有量?杜尘澜开口打破了屋内的静谧,他看着愁眉不展的孔德政,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孔德政张了张嘴,看向杜尘澜定定望着他的黝黑双目,随后深深叹了口气。
祝有量虽不是什么清正廉明的好官,但他也绝对不是什么大贪官。你若是说他有哄抬盐价之事,那都是子虚乌有,其实与他没多大关系。最后还是他将盐价压了下来,否则早就捅到京城了,哪里会就这般不了了之?那些人不过是想栽赃陷害罢了!
这朝中不止他一人有能耐,焉知其他人坐在他的位子上,不会比他做得更好?是您要保他,还是皇上让您保他呢?
杜尘澜紧紧捏着手中的茶碗,这是被彻底洗脑了吗?誓死效忠皇上?看看顾氏的下场吧!
当年顾玄瑧之死,皇上牵扯其中,可不是无辜之人。即便皇上没动手,那廖氏呢?躲在背后算计就与之无关了?
孔德政脸色顿时为之一变,而后深深看了杜尘澜一眼。他站起身,走向窗边,看着人来人往的坊市。
不为皇上,不为祝有量,只为百姓!他字字铿锵,问心无愧。
的确!就在刚才,皇上刚才派人来找过我,让我想法子。毕竟我要重入朝堂,必须得让他看到我的价值。然而我衡量许久,觉得保下祝有量是最合适的。如今朝中风雨飘摇,动荡不已。祝有量已经管理两淮盐道五年多,早已有了自己的根基,贸然动他,会拔出萝卜带出泥,让本就不稳的朝纲再次动荡起来。
孔德政定定看着杜尘澜,他相信杜尘澜是有大局观的人,能理解他的意思。
盐税是本朝重要的税收之一,比之人丁田亩税稍有逊色,但依旧对国库增收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巡盐御史这个位子,至关重要。皇上好不容易将此人安插进两淮盐道中,当初也付出了不少代价,否则这盐税也掌握在了那些人手中,百姓才是难上加难。
孔德政说到此处,不免觉得有些悲哀。盐贵,寻常百姓家对盐也是珍惜得很。若非先帝改革了盐税,百姓更要叫苦不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