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还是报应,当家的早逝,闺女在幼时被人拐走,成了大户人家的下人。如今,也成了人家的妾室。
当家主母对妾室的手段,她见识过不少。也有妾室算计正室的,这些数不胜数。她想金盆洗手,也是因为联想到自己闺女或许要面临这样的算计,会是多么无助?
你是说她自己买了流胎的药,而后嫁祸给了旁人?杜尘澜摸着书案上的笔洗,不知父亲知道之后,会是多么伤心?
是!据说是嫁祸给了府上的安姨娘!孙娘眼中莫名情绪一闪而过,轻声回道。
你对杜氏内院的事儿知道得还不少?你见过安姨娘,或是,你认识安姨娘?杜尘澜一直盯着孙娘的神色,当然不会错过对方脸上的不自然。
倒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孙娘苦笑道。
我不认识,但我娘认识!孙娘叹了一声,眼眶不禁湿润起来。
当年我娘被老鸨赶出了青楼,一个人在外流浪。一名女子孤身在外,你们也知道有多艰难。那日,她正被几名乞儿欺负,是路过上香的安姨娘救了她,当时安姨娘已经怀有身孕了。许是同样怀有身孕,又都是苦命人,二人惺惺相惜。在我娘学这门营生之前,一直都是安姨娘接济她,我娘受了她很多恩惠。
可她最后的死,你娘脱不开关系,这就是你娘对她的报答,当真是造化弄人。洗月忍不住插嘴,哀叹道。
或许吧!我娘当时并不知她的身份,且在我娘有了这营生之后,许是安氏觉得这有损阴德,又或许是她在府上的处境已经艰难了,二人的关系不复从前,不太走动了。我刚才说过,买药的那次,是我和我娘第一次进杜府。
孙娘想起娘亲对安氏的描述,说那是个温柔良善的女子,若不是被卖到杜府,又怎会委身与杜高鹤?
咱们在杜府卖了药之后,我娘离开之前,才见到安姨娘。那时,她正巧来给主母请安。二人相遇,安氏并未与娘相认。杜府这么多妾室,我娘又怎会猜到那主母竟是想给安氏做套?
在她逝世之后,都是我娘为其收的尸。我娘一直对此事愧疚不已,从那时开始,身子就每况愈下,拖了三年,也跟着逝世了。
不是杜府收的尸?杜尘澜皱眉,之前听府上说是杜府随意找了个地儿给埋了,连一块墓碑都没有。
杜府将她扔到了乱葬岗,我娘打听到之后,是从乱葬岗将她扒出来的。孙娘叹了一声,安姨娘也是苦命的女子。
杜尘澜也很是触动,这么说来,安姨娘倒也是良善之人。难怪父亲性子如此绵软,如此善良,看来是随了亲娘。
之前他还纳闷,爹娘算计都这么深,难道还能歹竹出好笋?
不过,看不出侯氏竟是如此心狠之人,连一个成型的男胎都能放弃。
那药药力这么强,难道对母体就没一丝影响?杜尘澜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