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庭梧面色淡淡:“随你。”
赵玺见状便笑道:“既如此,你好生歇着,想吃什么告诉哥哥,缺了短了尽管问你嫂子要。”
意儿懒散“嗯”一声:“知道,我脸皮可厚了,况且在自己家,能缺啥?”
赵庭梧歪头瞥她,嘴边浮现几丝浅笑:“你倒惬意,回来以后没觉着不习惯吗?”
意儿眨眨眼,轻哼道:“他们虽对我客气,我却不会把自个儿当外人,就是这么自信。”
正说着,见田桑和宋敏从屋里出来,意儿合上折扇起身:“四叔,借你书房一用。”
赵庭梧打量她们:“我已将欧阳氏母子虐待官员之事报给巡抚都院,文书今日便能送达,明日便可把人带到省里……你还想做什么?”
“自然有更重要的事。”
赵庭梧便随她们一起来到书房,坐在边上看着。
案上笔墨纸砚俱全,意儿研墨,田桑陈述,由宋敏为她代写讼状。
她不仅要告欧阳氏母子和张华富,还要告刘炳昆贪污包庇。
田桑将这一个多月来的遭遇和盘托出,如她所言,仿佛人间地狱,说到被欧阳氏母子强行“嫁”给张华富,被强/暴、殴打、囚禁,几度逃跑,被同村人抓回去……她浑身发抖,险些无法继续。
状子写完,田桑也泣不成声,宋敏让阿照扶她回房休息。
意儿坐到案前,拿着讼状认真细看,胸中怒气翻涌,她揉了揉眉心,冷声道:“旺良村不仅略买人口,更有典妻、卖妻之事,他们当我大周朝的律法是摆设的吗?”
宋敏道:“依昨日的情形来看,村民显然无知无畏,欧阳氏身为乡约,并未给他们宣讲律法。”
“这都是官府的责任,刘炳昆不作为,竟然默许此等非法勾当,他是官啊,为何姑息养奸?”
宋敏道:“州县官在任期内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争眼前之利,以稳定为主,也是普遍的事。”
意儿凝神思忖:“欧阳氏母子倒好办,但旺良村里被买来的妇女该如何解救,这会儿报上去,终究还需交给县衙处理,我得先把刘炳昆的罪行揭报给按察司,等吏部派遣新官过来,才能解决旺良村的事……”
想到这里,她紧紧蹙眉,愈发犯难:“这一来一去可要花费不少时间,我最多能在瓜洲城待一个月……”
赵庭梧听那话的意思,竟是当真要纠弹刘炳昆,他实在诧异,且极不赞同。
就在去年,本省某位巡按御史因参奏某任知府贪渎,被毒杀身亡,意儿如此意气用事,恐怕会招来祸患。她在瓜洲城自然安全,可出了城又该怎么办?
再者,官员之间人际交往错综复杂,刘炳昆倒不倒台并不打紧,但他总有恩师好友在职,随时可以给意儿下绊子,所谓暗箭难防,她实在不该冒险树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