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选,宁靖怕是都无法接受宁绥喜欢他这件事。
周鹤不在意。
但他在意宁绥所在意的。
宁绥看着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无所谓,但其实他打小就用世俗和规矩将自己束缚的死死的。
宛若被提线重重包围困死的蝴蝶,连扇动翅膀都是妄想。
所以周鹤并不急。
他愿意慢慢的、花费精力与时间去一点点引导宁绥,将宁绥从一个又一个的死结中带出来。
宁绥还想回京城陪伴他父皇走完剩下的光阴,他便陪着。
宁绥要想继位做皇帝,他就同他一起待在皇宫。
周鹤可以陪他做任何事,一直陪伴到他自己愿意去接受、愿意去戳破他们之间这层已经十分透明的薄膜。
他们有的是时间。
左右他已经将自己的命分给他了。
他死了,宁绥还能活下去。
宁绥死了,他便会同宁绥一起消失。
周鹤将所有的纸张和信封全部收好放在一旁:“走吧。”
他站起身来朝宁绥伸手,宁绥看了眼,没有握住他的手,只是自己撑着门槛站了起来:“他呢?”
纵使猜到了宁绥会问,周鹤还是不免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微笑。
他对他家宁宁生命中会出现另一个人感到十分的不满和厌恶。
即便他知晓宁绥对他是仇恨,他还是会不爽。
这点情绪发酵到周鹤后悔放了邬篦离开,他就该直接将邬篦摁死在邬篦的阵法里,然后等待着宁绥醒来,他让宁绥去看,指着邬篦说他死了所以你以后再也不要念叨他记挂他了。
只看他一个。
只想他一个就够了。
但他不能。
周鹤自己尝过因果报应后,便深知恩怨一定要两清。
他不想宁宁背负他这样的痛苦。
他花了两百多年,才勉强磨平了那点因为因果报应横在他心里的尖刺。
更别说那无法愈合的伤口始终存在,饶是周鹤这样的人,都会在夜深人静看着宁绥许久未曾动过的眼睫而后悔沉默。
这份苦他一个人吃就够了。
不过没关系。
周鹤微笑。
如今因果线全部断得一干二净了,下次见到邬篦他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我放走了。”周鹤坦坦荡荡:“替你把恩情还完了。”
宁绥也晓得当年如若不是他同他的魂魄融合在了一起,带着煞气劝退了那些大妖,如今他也没法站在这,他母后更没法在生下他后还给他取了名字,陪了他一段时间。
但宁绥还是皱眉:“不需要。”
周鹤没跟他辩,只是笑着点头:“嗯,我也觉着。所以下次见到他就别手下留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