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方淮已经气到胸闷,姜直却是皮笑肉不笑,慢悠悠地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在纪东元眼前晃了晃,说:“想要钱吗?自己去捡。”
她说着走到门口,将银行卡丢到垃圾桶里。
纪东元在她拿出银行卡的那一瞬间眼睛发亮,他连滚带爬地跑到外面,在垃圾桶里翻找一圈,找到银行卡后灰溜溜地走了。
纪方淮现在非常清楚地看到姜直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已经有红肿的迹象。
她在裤腿上搓了搓手,知道自己当时心急出手太狠,她想道歉,张嘴却变成反讽,说:“你钱很多吗?给他干什么?”
姜直把头压得低低的,不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巴掌印,不以为然地说:“他早就废了,大学四年仗着家里有钱天天玩,延毕到现在都还没毕业,后来家里出事,房产被抵押给银行,他拿着你爸留给他的钱四处挥霍,想重新开公司又被你爸所谓的“好朋友”骗,现在和那些个狐朋狗友一起寻求刺激,我给他钱只不过是看在他是你弟弟的份上,不过这是最后一次,我已经报警了。”
纪方淮问:“刺激?”
姜直说:“吸。毒。”
纪方淮惊在原地,怪不得纪东元的黑眼圈那么重,她无措地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和姜直说她刚刚不是故意要扇她耳光的,她现在手还很疼。
然而姜直突然抬起头来,右脸上的巴掌印已经微微隆起,脸上精致的妆容也遮掩不住她的狼狈。
“方淮,新年快乐,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你放心,以后都不会再出现……”
纪方淮上前两步又停下,讷讷地道:“你的脸……”
姜直已经魂不守舍地走出店。
纪方淮在原地看着姜直消瘦的背影,满脑子都是姜直离开时看她的眼神,不过姜直这么大个人了,应该不会出事吧。
纪方淮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小区的,她看着自己的手掌,就想到姜直脸上的巴掌印,回到家里,邻居家的门楹上已经贴上红对联,年味十足。
纪方淮努力抛却姜直离开时的眼神,回家倒头就睡,第二天她早早起来打扫卫生,购买糖果花束,给西西换上新的猫砂盆。
年夜饭是不存在的,她晚上七点才闲下来,随便点了份烤鱼,外面嘭嘭嘭地放起烟花,是对面广场上的烟花节目。
纪方淮在阳台抱着猫看烟花,林绵绵打电话来,说:“方淮,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纪方淮心不在焉地与林绵绵聊着天,又想起扇在姜直脸上的巴掌印,姜直现在应该已经在她外婆家过年了吧,只是那个巴掌印也不知道消没消……
纪方淮失神地看着天空中灿烂的烟火,然而这万家烟火与她无关,她开着灯在客厅坐到天亮,直到头部生疼才回房睡觉。
姜直很少喝红酒,因为她怕一切红色,此刻一瓶瓶年代久远的红酒摆在她面前,看得她头晕反胃,却又像是饮血一般逼着自己喝下去。
胃里生出一阵阵灼烧感。
脸也还在疼,她没做任何处理,因为那些红肿她不敢看,她怕看到自己难看的一面,现在的她肯定像鬼一样。
姜直闭着眼睛一杯一杯地喝酒,纪方淮出事那天的场景在她脑海里浮现。
那天纪方淮在前面走着,她跟在后面,突然看到空中有什么东西掉落,然而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纪方淮已经轰然倒地,鲜血的血液从她的头顶流出来。
她克制住晕血症状跑过去,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眼里全是鲜红的血色,她不敢乱动纪方淮的身体,又怕再次有东西抛落,只能抱着她挪开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