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下人除了阿愚阿垄,都是孟夷光的陪房,可现在容不得有一丝闪失,她还是仔细嘱咐道:“府里要外松内紧,门房那些地方尤其不能松,谁敢乱走动乱传话,抓起来先关着,以后再慢慢收拾。

我就歇在这里,你们也不用值夜,下去好好睡一觉,歇息好了才有力气做事,后面的事.....”

孟夷光没有再说下去,郑嬷嬷心里也明白,一颗心一直提在了嗓子眼。

裴临川就算是国师位高权重,是皇上最器重之人,可见他性子单纯,她也从未怕过他。

现今他病倒在床,她才蓦然发觉,他如一座山,轰然倒塌,不知会将多少人压在下面,永世不得翻身。

郑嬷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见孟夷光虽然神色疲惫不堪,却仍沉着冷静,一件件事有条不紊吩咐下来,让她的心也安定了不少,强稳住神招呼着春鹃她们下去歇息。

阿愚悄无声息进了宫,郑嬷嬷也回了孟府,孟夷光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后全身酸疼不已,却先去裴临川床前看了看,他仍旧一动不动沉睡,阿垄拿着湿布巾,在替他擦拭手脸。

她沉默着站了一阵,去了净房洗漱,待她出来,阿垄已擦拭完,阿愚与郑嬷嬷也回来了,她忙问道:“皇上那边可有什么话?”

“皇上没说什么,只说让我回来守着国师。”

孟夷光愣了愣,心中不安更甚,可又只能耐心等待。

郑嬷嬷上前道:“九娘,先去用饭吧,太医正一会怕是要过来,老神仙说是先进宫去见皇上,出宫后会直接来府里。”

雨一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庭院中的青石地面积起的水,已漫过脚面。

孟夷光站在廊檐下,看着阴沉沉的天,心里更为沉重,强忍着不动声色,先去用早饭。

她不过才吃了小半碗粥,皇帝的亲卫身佩刀剑,无声无息涌进来,将府里上下围得密不透风。

裴临川躺着的屋子前后,除了亲卫镇守,房顶上还伏着黑衣卫,架着重弩对准了屋子。

除了阿愚阿垄,其余人全部被赶出院子,连着孟夷光,亦不能再踏进院门一步。

皇上身着常服,太医正与几名太医,跟在身后神情紧张如临大敌,匆匆走进屋子,良久之后,孟夷光也被李全叫了进去。

太医们都跪趴在地,皇帝面无表情坐在床沿上,见孟夷光进来,挥手斥退屋里的人,她忍住心中惊惶,上前叩首跪拜施礼。

皇上只冷眼瞧着并不叫起,他语气稀松寻常,像是话家常般道:“孟九娘,你与阿川也成亲了一段时日,你觉着,他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