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爱看这些花啊树啊的,可谁让我那妹妹偏要约我来寺里祈福。我又听人说,这寺里红枫极美,想到妹妹从前说过在姑苏时常去天平山赏枫,便想着请妹妹一道来。”
“哪想到妹妹真的赏枫成痴,这么大的日头都不嫌晒。你不心疼你那白白的脸蛋,我都要心疼了。”
边说着,舒青霭还对着黛玉挑了挑眉。
黛玉早已习惯她时不时的不正经,也不生气,只小声问她:“你和如瑟妹妹,怎么突然好了?”
舒青霭一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好像自那日舒如瑟提出要和她们一起去看花灯起,她就变了,变得不再像从前一样万事不管。
虽然舒如瑟没有一下子变得外向活泼起来,但也开始和她这个当姐姐的接触,偶尔还拿了刺绣去请教她。
可要她说,这个庶妹真是找错了人。
向她请教管家还好,向她请教刺绣,那可真是拉着和尚认亲家——找错了人!
但一向古怪的庶妹难得向她请教东西,建安伯又欣慰这个无辜的小女儿开了窍,就连建安伯夫人都开了口,让舒青霭有个做姐姐的样子,多让着妹妹,也多教教妹妹。
舒青霭没法,只得硬着头皮指点舒如瑟的绣活。可她的绣功连建安伯都害怕,指点起舒如瑟来,倒有点外行指点内行了。
每每想到舒如瑟对着自己绣的荷花大赞“姐姐绣功了得”,她就觉得脸疼。
她把她绣的荷花给明月、别枝、惊鹊、鸣蝉四个大丫鬟看了,明月说姑娘你为什么绣个石头,别枝说姑娘贪吃,荷包上都要绣个包子,惊鹊倒是看出那是一朵花了,还笑着问她,牡丹也有白色的吗?至于鸣蝉,早被她一言难尽的表情吓到不敢做声。
四个大丫鬟都看不出她绣了个什么,舒如瑟竟然看出来了。
看看舒如瑟绣的青青翠竹,再看看自己绣的像石头又像包子还像牡丹的荷花,舒青霭实在无法接收来自舒如瑟的夸赞。
这次舒如瑟又来找她,她一听是去广通寺,才长出了一口气。只要不让她指点舒如瑟的绣活,让她干什么她都乐意。
至于舒如瑟为何变了,她也好奇过,却始终不得要领。想开口问吧,却总觉得不大好意思。
她和舒如瑟虽为姐妹,但碍于舒如瑟的性子,这么多年两人也确实不太亲近。后来她没问,舒如瑟却自己主动说了,她说,因为她慢慢长大了。
舒青霭无意探究这句话到底有几层意思,舒如瑟终归是她的亲妹妹。虽然她的出生很尴尬,但事已至此,只要她不惹祸不干坏事,她还是愿意和她亲近的。
这会儿黛玉问起,她不好当着舒如瑟的面分说,只压低了声音道:“我这妹妹,变了。以后你们见面的机会,怕是多着呢。”
两人正说着,却听舒如瑟那边似有人说话,声音有点耳熟。
舒青霭侧头看去,当场就垮了脸。
她和黛玉对视了一眼,在黛玉的眼中也看到了无奈。
谁能想到传闻中那个砸了东平王府,被东平王爷和王妃狠狠收拾了一顿的贺双意竟然出现在了广通寺。而且看样子,好像她并没吃什么苦,和舒如瑟说话时依然神清气爽,趾高气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