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有的同袍没了性命,有的同袍丢了胳膊失去了双腿,他只不过是脸上挨了一刀罢了,已经算是很幸运了,也从来不把脸上的疤当成一回事,反而觉得是种荣耀。
可是自打边关安定,他退|伍回了京城以来,却因为他这张脸在说亲一事上屡屡碰壁,每次说亲的人一提到他脸上有伤疤,人家姑娘就不干了。
三番五次的受了打击,他才开始意识到,自己脸上的伤疤在没有经历过战事的人面前,不是什么荣誉,而是丑陋的象征。
可面前这个姑娘却拉着他温温柔柔地跟他说“脸是自己的,别人怎么看是他们的事情,只要自己不在乎,天就还是蓝的,太阳也是暖的”,看着她那双漂亮纯净的眼睛,彭临山有一刹那恍惚地觉得,莫不是眼前这个姑娘是菩萨的化身。
那菩萨一般的姑娘还在絮絮叨叨地劝着他:“真的,公子,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们素未谋面,我没有必要骗你。你看我今年也十六岁了,因为这张脸连亲事都没着落,但是我现在已经想开了,我不在乎了,只要自己是开心的,其他的事情都影响不了我。”
庄云芝感同身受,絮絮叨叨地把以前庄诗妍劝解她的话都说给彭临山听,只希望他能想开些。
一听这菩萨般的姑娘竟然因为脸上的伤疤还没有定亲,彭临山心中一动,忐忑地试探着问:“姑娘,在下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不知是否可以移步到旁边。”彭临山伸手指了指院子中间那棵高高大大的菩提树。
庄云芝点点头,拉着彭临山的袖子往旁边的菩提树下走去。站在树荫下,这才想起自己还扯着他的袖子,忙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抱歉,刚才情急。”
彭临山无所谓的摆摆手:“姑娘,现在我不会跑。”
说完郑重地给庄云芝拱手鞠了一躬,开口说道:“多谢姑娘开导,在下彭临山,京城人士,一年前从边关回来,这脸上的伤疤是在战场上被敌人的刀砍的。”
“战场受的伤?”庄云芝有些惊讶,想起以前飞雪给她讲的战场上的故事,眼睛亮亮的看着彭临山问道。
彭临山一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怎么能从这位姑娘的眼中看到一丝崇拜呢?
“对,战场上受的伤。”彭临山还是规矩答道。
“那你更应该挺直脊背来,这是荣耀!”庄云芝用从飞雪那听来的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