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一身是血,一边喝古怪药水,一边朝她嗒嗒跑过来。
“念念,”老头滚得像个球,看见她清醒,把瓷瓶一丢,“可算醒了,”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指着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哭诉,“看你把为师劈成什么样了,你这个逆徒。”
那时江念想,师父明明知道我失控了,知道我随手就能不小心杀死他,为何还不逃跑呢?
老头向来是个逃跑至上主义,溜得比兔子还快。她隐约能记起失控时的片段,记起老头是如何圆润地跑出去,又圆润地滚回来。
老头突然拉住她的衣袖,“念念,你师兄不在,我担心你啊!”
他委委屈屈的哭:“呜呜呜为师是不是特别没有用。你心魔还在吗?要不再劈我几剑消消气吧?”
江念抿紧唇,眼圈渐红。
老头:“呜呜呜你别哭,你一哭为师心都碎了,要不为师给你表演一个跳崖乐呵乐呵吧。”
江念拉住了举身就往悬崖冲的老头,声音微哑,“师父,我不会再被心魔控制了。”
“只要你还在。”
“你放心。”
“师父,你特别有用。”
……
她从回忆从晃过神,对上谢清欢的眼睛。
少年的睫毛被阳光染成淡金,鬼使神差,她抬手摸了摸他长长的睫毛。
谢清欢的眼睫颤了颤,脸上很快浮上薄红,羞赧地垂下眼睛。
江念说:“世上每个人都是有用的,你要相信他们。”
世上有无缘无故的恶意,有逼人堕魔的命运,但也有遍体鳞伤,一次次去而复返想要拯救你的人。
他们或许不强大、也不厉害,也许只能修炼到筑基,但他们同样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