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疼。”
断断续续地往外蹦音节,不成句子,关绪听清,喉咙一哽,“小棠经常挨打么?”
蒋轻棠听到打这个字,受惊似的一缩,泪流得更凶,“打……好疼……好疼。”
她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嘴里不停地喊疼,汩汩地淌泪,关绪抚着她的后脑,亲着她的后脑,一声声地说:“不疼,小棠不疼,你在做梦呢。”
关绪越说,心中越凄然,轻轻扒开她脑后的头发,仔细找了找,果然看到一个颜色很浅的疤,不细瞧已经瞧不出来了。
身体上的伤口已经痊愈,心上的伤直到今日还会隐隐地疼。
关绪眼角落了一滴泪,隐没在蒋轻棠的头发里。
“再也……不会让你挨打了。”
“我保护你。”
声音竟抖了。
关绪想,什么狗屁的算命先生,什么狗屁的天煞孤星,全都是别人做好的局!最后栽赃在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孩子身上。
钱权两个字,竟然比蒋轻棠的一辈子更重要!
关绪眼中冰凉,像结了一层霜。
悲从中来,和着愤怒,简直肝胆俱裂。
小棠,你知道么,你不是什么“扫把星”,你本来应该围绕父母膝下,健康快乐地长大的。
你本来,应该拥有比现在好一百倍的人生。
……
蒋轻棠那一番睡迷糊了的梦话,把关绪说得心里像沉甸甸地坠了一只秤砣,自己醒了之后反而忘了,她在梦里把堵在心中的委屈好好发泄了一通,醒来身上说不出的轻松,鼻子似乎都通畅了不少,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关绪和她共枕一处的脸,小扇子似的长睫毛,看得蒋轻棠心中一热,忍不住伸出食指在她睫毛上碰了碰。
关绪睫毛微闪,划过蒋轻棠指腹,才睁眼,对上她汪着水的乌黑眼仁,亮亮地映着自己的脸,眼底清澈,一点阴霾都没有。
关绪心肝一颤,悠悠叹出一口气来,扣着蒋轻棠的后脑勺,把人带进怀里。
多干净的心,才能在那样的环境下还没有长歪,始终保持孩童一般的心性单纯。
蒋轻棠乖巧地窝在她怀中,心想关姐姐这是怎么了,今天对她竟比平常还要好,又说不出好在哪里,只觉得自己泡在蜜罐里似的,没滋没味的舌根都泛起甜来,嘴角翘得老高,轻轻地说自己肚子饿。
“想吃什么?”关绪柔声问。
“辣子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