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站在院外看那少年忙忙碌碌,不时抬袖抹泪,宗流昭说,“让他去吧。”
大家都走了,太阳落下,月亮升起,谢风遥已经把院子清理得差不多。
他从废墟里刨出来一个木盒,洗净双手坐在倒塌的房梁横木上,将盒子郑重打开。
乌木盒子被保护得很好,里面一个乾坤袋,一个更小的黑盒。
袋中是她给他备齐的四季衣物,靴袜,发冠和头绳。小盒子则是满满的一盒东珠,幽凉的夜色下散发着柔润的珠光,整整三十颗,是楚南楠的全部遗产。
睹物思人,最是伤怀。
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再次翻涌上来,谢风遥鼻酸眼热,四下无人,沐着寒凉月光,他不再压抑泣意,牙关轻颤,遮住眼睛,眼泪滑至下颌。
他不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他敏感、脆弱、患得患失。相比之下,楚南楠一直冷静得可怕,她走的时候,仍在耐心安抚他,她一点不难过,甚至还有终于松了口气的解脱。
谢风遥想起她提到过很多次的‘累了’,他想起他们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她的恐惧、纵容、无奈,和眼神中掩藏的悲伤……
他有很多事想不明白,心中懊悔,可现在一切都已来不及。
如果、如果那小树真的能长大,如果师尊真的那回来,那阿遥再也不会让你受累了……求求你了,回来吧。
在日复一日的哀痛和期盼中,扶风山第一场冬雪于小寒姗姗来迟。大雪连下了三天,满目疮痍的扶风山被这纯□□饰,冻土和灰烬下,小芽蓄势待发,只等春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