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心也跟着难受不已,小心递过干净的手帕。
眼泪在眼眶汇聚,最终滑落,林一禾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灯要灭,是眼泪模糊了视线。
第一滴泪珠滚落,便会有第二滴,第三滴……
看到太后落泪的仁寿宫的宫人,没人敢上前劝阻。大家很默契地垂下头,似乎全部人都感受到了太后突如其来的哀伤。
除了这一夜,林一禾难过的落泪以外,接下来的日子她都和往日无异。
甚至不再需要宫婢费尽心思唤她起身,自己能准时起来,乖乖吃过早饭,风雨无阻上朝。下朝后,也会乖乖在勤政殿批阅奏章,当然,这些奏章都是先经过政事堂的大臣们看过,做出批注后才送过来的。她所要做的,只是过目一遍。如果对大臣们的决定有异议,扣押下奏章便可。
诸位大臣,包括伺候在勤政殿的宫婢和太监们,都认为太后定不会认真去看奏章。可林一禾真的很认真,尽管看的很吃力,但每一份都很认真的去参透,甚至夜夜挑灯批阅,差不多子时才回宫歇息。
丞相在外面披荆斩棘,她也要尽力把朝廷顾好,不能让他回来看到一团烂摊子。
没有丞相在的汴京,好像格外寒冷。
林一禾经常睡到半夜醒来,望着纱帐,莫名就觉得好冷。
仁寿宫明明有地暖,她的床褥明明都是极好的,可她就是觉得冷。
她想念在丞相怀里睡去又被他唤醒的那一夜。
林一禾的这种深夜患得患失,在收到苏恒的第一封信时,好了。就好像它莫名而来一样,又莫名而去了。
每天虽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安然大睡,但也不会再莫名半夜醒来,睁眼到天亮。
这日子让她想起上辈子,不咸不淡,不悲不喜。
外人察觉不出什么,可仁寿宫上下倒是看出太后安静了许多,或者说,没以前鲜活。
都说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活蹦乱跳进来,待上那么几年就成了“宫里人”。只是太后这转变太突然,除了元英,怕是没几个人知道真实原因。
元英以前一直担心太后和丞相的事一旦被人知道,下场凄惨。可是这段时间看到太后这样,她反而更难受。
这夜轮到她守夜,但她睡不着,便坐在榻上发呆。
瑾秋巡视完院子,举着灯进来。
“瑾秋姐姐,你怎么还不歇息?”
瑾秋吹灭手中的油灯,脱了夹带着寒气的外套,爬上卧榻,才笑道:“娘娘这些日子似乎都睡的不是很踏实,我不放心。”
元英何尝不是有着同样的担心,这两日虽然睡的安稳了些,但她心里依旧七上八下的,偏又说不上来具体为何。
瑾秋看着她凹下去的眼窝子,催促她快睡觉,并和她商量,以后就她们两人轮流守夜。
“我知道这样辛苦许多,但娘娘向来对你我不错,我们就多担待着些,如何?”
元英自然不会因为要多守夜就有意见,只是有些纳闷,瑾秋做事向来公道,为何会突然这么安排。
瑾秋看出她困惑,想了下,也不打算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