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待她反驳一二,稽晟像是算准了时间,继续道:“阿汀,你对我的期待太高了,我自私阴暗,卑劣残酷,不是什么风光霁月的君子,更不是贤明仁厚的君主。”
“你胡说……”桑汀哽咽着推开他,“不许你说自己不好,这不关孩子的事,你休要将我当傻子来哄骗我!”
因为往常他最避讳的,就是骨子里那点劣根性,如今坦荡说出才是反常。
她急急起身要走,稽晟很快拉住她的手:“要去哪里?”
“我去找院首大人。”桑汀着实起了疑心,不知怎的就最先想到了自个儿的身子,她害怕,害怕稽晟用自私偏执来掩饰。
可是稽晟扼住她手腕的力道大到挣脱不开,“别去了。”稽晟说完,朝外吩咐:“来人,去请院首过来。”
“不要!”桑汀很快道,“请旁的医士,不要院首大人。”
稽晟想要隐瞒她什么事太容易了,放眼这皇宫,满目是他亲信。
哪怕桑汀信任他,可病情泄露一事何尝不是前车之鉴。
眼见殿内两位主子争执不下,门口处,宫人可犯了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迟不敢动。
桑汀性子温软,然在这件事上格外固执,稽晟拿她没法子了,阴沉着脸,道:“听皇后的,医士都给朕请过来。”
宫人急忙冒着夜色去,不多时便请了几位有资历的医士。东启帝的脸色实在阴沉,几人见状大气不敢出,依次给桑汀把了脉,将诊断书写在纸张上,又悄声退出去。
最后,桑汀一一看过这些个诊断,秀气的眉头皱起又松开,反反复复,直到最后一张纸帛,临时召见,数位医士的诊断仍然相差无几,期间也并无交流,皆是无恙。
她看向稽晟,眸光犹疑。
稽晟拿过她手里的东西扔到桌上,目光逼人:“如何?我可有哄你骗你?”
随后却是冗长的寂静在二人中间蔓延开,烛火摇曳生辉,始终散不去心上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