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作画的时候,眉眼很是认真,袖子卷着,露出精干的手臂。弯腰抬笔之间,挥洒又细腻,长卿一旁看得几分赏心悦目,却又有些瞌睡了,只好撑着腮靠去了书桌上。
她的目光却落在了放在一旁的折子上。最上面那本,还正打开着。好似是一本拜帖,送帖的人,是尚书宋迟。长卿上了几分心,暗自读起来上头的字迹。好似是宋迟府中要举办诗会,这拜帖是来请殿下去尚书府作客的。
长卿病着的这段时日,梦中已经回过好几次安远侯府了…她试探着问了问殿下,“宋大人家的新春诗会,殿下去不去呀?”
殿下还在作画,只淡淡回道,“不去。”
“……”长卿想看看阿娘的院子,也想看看阿南,那尊阿爹亲手雕的,陪着她一同长大的石佛像…
殿下好似察觉着她不高兴了,放下了手中的笔来,目光扫在她面上,却只是问了两个字:“累了?”
长卿扶着桌角自己起了身,对殿下福了一福,“长卿先回去寝殿休息了,不打扰殿下雅兴。”
殿下来伸手来探了探她的额头,觉着没发热,方才放她去了。
次日一早,公主来佑心院里探她。长卿有意领着公主去看了看殿下书桌上放着的那张拜帖。公主知道她的小心思,圆眼珠子一转,笑道,“太子哥哥不去,阿玉带你去。”
第21章 . 疯魔(1) “安远侯府的嫡小姐,如今……
过了三日,便是宋家诗会。
晌午德玉让廖公公准备了马车,将长卿从佑心院里接了出来,便往尚书府中去。
长卿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小咳嗽。她靠着车窗往外看,街上有孩童打闹,又有女子娇笑,她卧病得久了,佑心院里看不到这些生气,便越发觉得难得。
公主却将她往车里拉了拉,又让将车帘放下了,“你可别又受了寒,太子哥哥得要怨我。”说完,公主给她捂了捂小斗篷,又往她怀里塞着暖炉。
长卿只好听话,她今日妆容素淡,却在斗篷里穿了一身粉裙。这是侯府抄家那日她身上穿的。那日她被衙差押进官妓教坊,这身粉裙都弄脏了。
教坊妈妈还没来,却有个衙役动了贼心,将她拖入了柴房想要了她。她因为阿爹阿娘已经哭哑了喉咙,求救的声音都没有了,门边却闪进来一道身影。
那人手背着身后,眉眼如鹰,只是看了一眼那衙役。那衙役便吓得话都不会讲了,半晌方才吞吞吐吐,“摄…摄政王殿下。奴才知错…”
长卿只见那人手起刀落,血溅在了她的裙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