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亭晚白了他一眼,没工夫同他贫嘴,直截了当道:“阿秀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见到她了?”温亭泽有些诧异,“似乎是三四日前才回来的,孙昶这回控制延平府春疫有功,陛下龙颜大悦,封他为正三品的翰林院大学士,似乎连阿秀都被封了诰命。”

温亭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好玩的事,又道:“这次阿秀会京,方家那儿的态度可谓是大转变。之前孙昶落魄,被调去偏远的延平府时,方家不乏落井下石的,阿秀的父亲甚至以断绝关系相要挟,逼阿秀和离再嫁。可谁曾想,不到两年,孙昶便飞黄腾达。阿秀甫一回京,方家便上门拜访,可你猜怎么着,阿秀脾气烈,直接让人吃了个闭门羹。”

温亭晚也忍不住笑起来,这还真是她认识的阿秀了。

可笑着笑着,温亭晚不免又有几分难过。

午间,在屋内休憩的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蓦地坐起来,命习语去备一辆马车。

昨日听方毓秀身边的小丫鬟说,方毓秀带着孩子在糖饼摊附近的医馆看病。温亭晚记得,那附近似乎只有一家医馆。

车夫按温亭晚的指示将车停在了那家医馆门口,在车内侯了没一会儿,便见方毓秀抱着孩子从里头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丫鬟,却不是昨日那个。

温亭晚心下一喜,手搭在帘上,犹豫了一瞬,继而鼓起勇气喊道:“阿秀。”

方毓秀听见这熟悉的呼唤,抬起头愣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将孩子交给身后的婢女,靠近几步冲她行礼。

“见过太子妃娘娘。”

温亭晚教这疏离的“太子妃”三个字扰得心口酸涩不已,由习语扶着下了马车,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无措间瞥见婢女怀中的孩子。

“一年多未见,没曾想你都已经当母亲了。”

她走过去,细细瞧孩子的脸,模样生得很是可爱,但许是因着生病的缘故,小脸颇有些瘦削和苍白。

“鼻子和眼睛倒很是像你,几个月了?叫什么名字?”

“快三个月了,叫孙旭。”方毓秀淡淡道,“太子妃今日是有事路过这里?”

温亭晚转身面向她,缓缓摇了摇头,“我今日是特意来寻你的。”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茶楼,语气里带了些恳求:“可否跟我去前头的茶楼坐坐。”

方毓秀踯躅了片刻,道了声“臣妇遵命”。

两人在茶楼定了个雅间,相对而坐,见方毓秀径直饮着茶,也不说什么,温亭晚便先开了口,“你还记得当年你离开京城前,我们是在这间茶楼见的最后一面吗?”

方毓秀喝茶的动作一滞,垂眸道:“时间隔得太久,臣妇已然不记得了。”

温亭晚太了解方毓秀了,她怎可能不记得,想必不但记得,还记得牢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