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虞走在前面,身侧安静无比,平常总喜欢叽叽喳喳的小蔷不再说话,容虞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姿态悠闲的上了马车,用帕子擦干净手之后,又拿起了马车内矮桌上的一块桂花糕,然后吃了下去。
小蔷亲眼瞧着她吃下去,那双手还有干了的血痕没擦干净,红唇像血一样。
她忽然一个反胃,当着容虞的面干呕了起来,这十足十的称的上是冒犯了,容虞靠在身后的软垫上,看着她,不语。
小蔷脸色一片煞白,连忙跪下来,一边磕头一边急切的求饶:“夫人,夫人奴婢知错!”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容虞睨着她,轻飘飘道:“起来吧,回去再吐。”
小蔷抖得同筛糠一般,清秀的脸上尽是骇色,她恍然觉得,是她之前过于天真了,她伺候的人,根本不是一个受伤的仙子,而是一个嗜血的恶魔。
回到奕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了,院门在开着,容虞一进去就看到了一早就在里面等着她的沈映。
容虞的脚步顿了顿,然后走上前去,站在了他面前。
“去哪了?”沈映问。
“你不是知道吗。”总之不管容虞做什么,都会第一时间被通报给沈映,这一点容虞从一开始就知道。
“我想听你自己说出来。”
“去了郡王府,遇见了张岑斐,打了一个人。”她顿了一顿,继续道:“不过她似乎死了,那我就是杀了一个人。”
沈映很久都没说话,那双颜色浅淡的茶色瞳孔望着她,目光复杂。
容虞知道沈映在想什么,她同沈映相处这么多年,总是比其他人了解沈映的。
她又杀人,他那样努力的救她,把她从那么一个血腥的地方拉出来,可是他一转头,她又重新跳了进去。
有多少爱是经得住这样磋磨的,他们之间一起经历的事不多,从始至终似乎都在围绕着心理上那些过不去的坎来回打转,总是因为一个问题而来来回回的欣喜,失望,努力的挣扎,为此辗转一年又一年,每当他以为终于要成功了的时候,她又自己回到原地。
所有的一切都看起来像一个笑话一般。
他低下头,眉头皱了又松,道:“你杀多少人都可以,他们死不足惜,但是我想你明白,我们是一起的,我不要求你去努力什么,但是至少我拉着你的时候,你不要放开我的手好吗?”
“你的病,你的病需要好好养,我知道你不开心,但是你继续这样,你杀的根本不是别人,是你自己。”
他拉着容虞走到木盆前,把她的手按在清水里,一点一点的帮她搓掉干掉的血,手背,指缝,手腕,仔仔细细的清洗,力道有些大,她的手也被弄得通红。
他有些生气了:“但凡你克制一些,也不至于如此,我总想让你成为一个‘正常’的人,可一个‘正常’的人,是可以用这样残忍的手法随便杀死一个人的吗?”
“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得摆脱那些东西你才能真正的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