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壤土 琥玉 807 字 2022-10-16

亲戚们很鄙视我爸,都说酒后吐真言,没想到我爸人品这么烂,喝醉酒都不忘虚荣吹牛。

不过也有人相信的,搂着我爸特别亲切,仿佛恨不能穿同一条裤子,嚷嚷着明天就上我家拜年,那热切的劲头跟开头爱答不理完全不同。

我几乎都能想到这些叔伯们明天提点东西来说点溜须拍马的吉祥话,然后就开口问我爸借钱的模样,也期待我爸别被人吹捧昏了头,把家里辛辛苦苦赚的钱葬送到别人手里。

回家以后我爸吐得昏天暗地,喝了葡萄糖水跟解酒药以后他沉沉睡过去,我妈跟我大眼瞪小眼。

“你是不是想说我们特别失败?”我妈问我。

“我什么都没想说。”我耸耸肩膀,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不是吗?

我妈叹气摇摇头,不再说话。

如果不是现在大家都知道我家小卖部生意还行,今年我爸妈也一定会像往年一样被大姑、大姑父、二姑、二姑父、大伯、大伯娘、二伯、二伯娘轮流数落和修理。

我们是所有亲戚鄙视链的最底端,最软弱可欺,就连被人指着鼻子骂也要好声好气受着,皱下眉头都不敢,因为怕被人给直接赶出去。

我说我要是我爸,就会像你一样跟那些杂碎亲戚老死不相往来,可我爸有那个骨气吗?

“他没。”我妈说得很肯定,我爸就跟一条丧家犬一样,家里人早都不要他了,把他踢远远的,可他却一直惦记着他们,做梦都想要听到他们的夸赞,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可。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悲哀,悲哀到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