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一前脚刚离开皇宫,后脚就被容天纵在街角拽上了马车:“皇帝召见你说什么了?”
“没说啥,皇帝做了个春梦,让老道士给开解一下。”
李旦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到京城的最初都是被容天纵拘在黔王府里的,后来皇帝给他国师封号,又要赐他国师府,李旦一不要国师府,说自己是修道之人,希望能住在钦天监观星台,所幸皇帝准了,他才总算从黔王府脱身出来。
可是这黔王容天纵就像一个苍蝇一样,总派人盯着他,李旦一烦不胜烦,不晓得黔王到底想干什么。
容天纵有些不信:“春梦?只说了这个,不会吧。”
李旦一道:“王爷,这有什么不会的,你想啊,皇帝血气方刚的年纪,到现在还是个童子身,做个春梦不是太正常了。贫道瞧王爷最近粉面含春,想来是桃花旺盛,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容天纵不屑地笑了笑,心说狗皇帝这童子身八成到死都甩不掉了。
他还是不太放心:“皇上有没有说,具体都梦到些什么?”
李旦一不耐烦道:“王爷,这不好转答的吧,贫道一个出家人,听皇帝说一遍已经是强人所难,再重复一遍岂不是要动摇修道根本了,具体的内容您随便去找一本春宫图都能知道。便是想试试,你去找小娘子啊。跟我一老道士掰扯这些,你不觉得罪过吗?”
说完就盘腿打坐,闭目养神了。
容天纵:“……”
老道士长了一张红润饱满的大方脸,满头银白色的发丝盘在头顶,插了一根木簪子,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是在念什么咒文。
对着这样一个人,谈男女风月之事,确实十分令人扫兴。
李旦一听容天纵半天没动静了,便掀开一边眼皮,见容天纵歪头去看窗外的风景了,他从鼻孔里出了一口气。
哼,整天指手画脚让老道士做这个做那个,我老道士纵横江湖多少年,需要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叫我做事?
狄扬自从李旦一走后,便陷入一种忧郁苦涩的情绪中去。
忧伤,十分忧伤。
到底有没有叶秋彤这个人呢,狄扬纠结了,理智告诉他觉得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情感上又希望叶秋彤是真的存在的。
现在可以确定他的梦是在影射现实,是上天对他的启示,他毕竟是天子,身上发生些异于常人的事情也结解释得通。
也就是说,即使梦见的是他治理下的大魏朝,也有可能只是时代是真的,里面的人和物都是虚幻的。
这个梦境过于诡秘,狄扬的心情很复杂,他又希望她是真的,又怕她是真的,可如果她真的不是真的,他又真的会很失落。
狄扬一向不学无术的脑袋瓜子里,居然冒出来几句诗: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近乡情怯”这四个字微妙地契合了狄扬的心境,他闷坐了一会儿,拿定了主意,刚才李旦一的话给了狄扬一个思路,要想知道梦里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存在,首先要确定梦中的地方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