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也都或多或少点缀着红色,有的在胸前戴着红绸子,有的在鸽头上别着红缎子,最威风的就是小鹰,它的兄弟姐妹都在,只有它胸前的大红团最为抢眼,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鸽群中间,十分打眼。
按照规矩来,它应当是要作为夫家鹰来迎亲的,但是它不。
它要作为娘家人。
它从前是有些害怕苏寒祁的,如今依然害怕,但是有了裴清绮在,它似乎找到了一个避免惩罚的诀窍,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密码——
那就是一有事就躲在裴清绮身后,苏寒祁总拿它没办法的。
裴清绮一开始只是有些不舍,但是置身于这样的情境中,忽而就有些紧张起来。
这种紧张是她上辈子都不曾有过的。
她嫁给苏允承时,更多的是满足和喜悦,还有一种尘埃落地的圆满感,像是完成了一件事情。
可嫁给苏寒祁,更多的是未知,是紧张,是不知所措——
裴清绮端坐在梳妆镜前,春枝站在她身后,眼睛有些红,细细地给她梳理着发髻。
所有的一切自然是用得最好的,但头上的发簪用的是烟楼的姐妹们凑一齐给她买的,兴许比不上苏寒祁那些金银珠宝珍贵,但却是她们所有人的心意。
裴清绮活了两辈子,有时候对这些身外之物是真的没那么在意,反而越发珍视身边每一分真诚的心意。
她握着春枝的手,缓声道:“别哭鼻子了,我以后有时间会常回来看你们的。”
春枝吸了吸鼻子,本来想说好,但是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你若是经常回来,宫中肯定会有人嚼舌根,咱这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还是少回来得好……”
裴清绮眼神有些暗淡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吐出一口气。
春枝忍不住笑她,“你以后都是太子妃了,怎么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裴清绮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也不能告诉她,她和苏寒祁并不是打算做一对真夫妻,兴许再过几年等苏允承没那么疯了就会和离。
到那时候,她兴许还有机会回来。
思及此,裴清绮心中才舒服一些,“也没有不高兴,只是……”
有些迷茫。
人生没有方向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般让人难以出发,甚至是连眼前的脚步都跨不出来,只能被动地被推动着前行。
若是她想要主动掌握自己的命运,该要如何做?
作为一个女人,她应当如何建造自己的生活。
似乎周遭并没有这般做过的人,更没有这般成功过的人,她应当如何做?
“哎呀,你就不用想这般多了!”春枝是不理解裴清绮的想法的,她只觉得能嫁个好夫君那便是最重要的事情了,每个女人都是这样的,大家都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