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割了之后的战马,服从性和耐力大大地增强,而且不会发情。”谭司马在马场内的惨叫声中,声气儿嘹亮,“您想啊,若是正打着仗,敌军派出来一群母马,若是咱们的战马不阉割的话,是不是就死定了?”
辛长星面上星云不动,端的是冷静自持的大将军,可内心已经疯了。
被骟过的战马,岂不就是阴阳马?身子是公的,可实际上却一点男人雄风都无。
多可悲,多痛苦啊。
辛长星将手在唇边握成了个空,轻咳一声。
“叫工兵部丙营丁旗的工兵前来学习。”
陈诚领命而去。
大将军悲天悯人,看着马场内被骟的马,有点同情那小兵青鹿了。
军队里的集合快如闪电,很快,丁旗的四十名小兵全都集结到场。
辛长星斜靠在帽椅上,寒冽的视线越过众人,终于落在了那试图把自己藏起来的小兵脸上。
青陆在心里叫苦不迭。
她有种预感,今儿大将军又要借机收拾她。
要不然,他们这些工兵营的人,为何要来观摩骟战马?
她使劲儿想啊想,在行伍里缩着脑袋,不敢同大将军眼神对视,终于叫她想到了,昨夜她好像同大将军说了句什么阴阳人之类的。
她脑袋轰的一声,到底没想出来说这句话的前因后果,却听陈校尉扬声道:“叫你们来这儿呢,不为别的,主要是想告诉你们,只要工兵铲挥得好,说不得哪一日鸟枪换炮,骑上战马了。”
众人正听着,大将军在椅上坐的闲适,眼神静静地审视了那小兵一会儿,直接将她点了出来。
“郑青鹿,上前。”大将军声线寒凉,下头的小兵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呵腰上前,在将军身跟前儿站定,拱手道:“标下在。”
虽然不记得,昨夜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但既然昨夜没死在将军的营帐里,那今日,将军一定不会当众赐死她吧。
陈诚在一旁收到了大将军的眼风,将在场的士兵将官一一屏退,整个马场只余下大将军同青鹿,还有遥遥的,传来战马的惨叫声。
青陆硬着头皮低头,直到感觉自己的头顶,快被盯出个洞来了,大将军那慢悠悠的声线儿才响起来,听着倒带了几分的同情。
“郑青鹿,这儿的战马都得被骟,不然上阵打仗总有顾虑……”他淡着声儿,抬起了眼,向着青鹿微扬下巴,“过来。”
青鹿觉得自己死期将至,悲哀地又走近了些。
辛长星却觉得距离不够近,示意她低下头来。
青鹿脸色发青,那是一种死透透的僵尸脸,她把耳朵凑近了大将军,耳畔有如兰桂的清香,大将军声线儿清洌,像雨打着青叶,和缓动听。
“战马被骟,那便成了阴阳马,听谭司马说,被骟了之后,心绪会十分不佳。”辛长星看着她耳畔,那一小片白皙的快要透明的肌肤,有些迷茫,“你应当了解这些阴阳马的心情?”
青鹿有点迷茫,也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