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忠哈哈大笑下令道:“追!围起来!莫要让贺六浑跑了!”
杨忠小声对身边的副将说道。
于谨心中一阵阵的不爽,面色平静,看了斛律羡一眼问道。
说完,便退到一边不说话了。
高欢一阵唏嘘感慨说道,当年谁也料想不到,刘益守能有今日之成就。
颍水岸边,居然有几个渔夫打扮,穿着短袖短衫的人在编制渔网,在河南各地烽烟四起的情况下,这种场面实在是诡异得很!
丘八们不仅杀人无情,某种程度上说更是无恶不作。离战场这么近的地方,这些渔民不躲船上,却到岸边来结网,不是活腻了是什么呢?
杨忠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半点都不着急。
“你行么?”
已经投靠了高洋的那些高欢旧部与嫡系,难道就真的不担心回归后的高欢秋后算账?
当初于谨分配追击任务的时候,就很是“偏心”,几乎就是把逮捕高欢的任务交给了彭乐!谁都知道,高欢必走西线,从繁昌那边逃逸。那边梁军守备空虚,高欢逃脱的几率不小。
副将忍了一路,看到老神在在的杨忠,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自己这条小命,看样子应该是保住了。
想想也是,魏军大部队前往汝阳,这不跟找死差不多么?
身边有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于谨侧过头一看,原来是今天才匆匆从北面赶来“助阵”(本质上是为了刷军功)的斛律羡,还有他麾下一众带着面具,风格与众不同的落雕队员。
对方这种“人之常情”,于谨几十年军旅生涯,实在是见得太多了。
一边当好人,一边做坏事,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呢!
想到这里,刘益守甚至有些盼望快点见到高欢了,他不仅不会折辱对方,反而会跟高欢把酒言欢。最后将其养得白白胖胖,精神抖擞的送回邺城。
不一会,斛律羡领着未穿盔甲,手无寸铁,面色灰败的张保洛来到于谨面前,拱手说道:“于都督,幸不辱命。敌军主将张保洛,领万余兵马向都督请降。”
“刘都督风采不减当年啊。”
“彭乐此番无论有没有斩杀高欢,只要他把高欢给逮住了,那么他身为高欢旧部,势必将高欢那边的亲信得罪死。这个浑水不蹚也罢,我们沿着颖水东进,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那你就姑且试试吧。”
想到这里,杨忠有所明悟。
这不喊还不要紧,杨忠一出声,那几个装模作样结网的人,拔腿就跑,连受到惊吓的兔子都自愧不如。
所以说,将高欢放回去,对于稳定魏国的局势而言,是一把双刃剑。到底是不是有利的,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能一概而论。
对于这一点,刘益守看得很明白。如果高欢在战场上意外战死了,那是天意。如果他真的被抓了,则一定不能杀死。
很显然,他在来这里之前,就把一切都给想明白了。抓捕高欢这样的事情,看似是立大功,实则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肉弃之有味。
“主公,于谨来信,魏军残部投降,自魏将张保洛一下万余人皆束手就擒。”
放得晚了,高洋已经统合完河北的势力,高欢哪怕回去,也会立刻“喝水死”,或者莫名其妙的病死。
除非回建康给高伶辨认一下。
这些人为了自保,也可以放下彼此间的利益冲突与成见,上下一心!
因为亲疏远近的道理是明明白白摆在那里的。
沿着颍水追击高欢,杨忠带着五百精骑不紧不慢的走着。他并不着急,因为从行军的痕迹上看,敌军主力走的并不是这一条路。
要是高欢提前死了,高欢的亲信们,只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高洋身上,甚至娄昭君那边的人,也会希望高洋能镇得住场子,保全河北。
现在很多梁军部曲过来就是为了刷军功,根本不顶什么卵用!
这些话隐约暗示斛律羡领着落雕过来名为搜捕高欢,实则凑热闹。
魏国为了救援高欢,可能会强攻荥阳,那才是我们施展拳脚的地方。”
“高王这边请,在下已经为高王设下酒宴,为高王接风洗尘。”
刘益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像高欢是来这里作客的一般。他神态淡然,不怒自威。以刘益守如今的江湖地位,已经不需要在高欢面前摆谱,或者证明什么。
他站在那里,就是别人仰慕的对象。就好像太阳挂在天空,被世间的万民所赞美一般。太阳便是太阳,不需要向它普照的世间万物解释自己的光辉。
看到刘益守这般神态,高欢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老了。